住院休養一周後,我勉強可以下地走動。
辦理完孩子的死亡證明,我在城郊挑了塊清淨的公墓,獨自舉行葬禮。
做完這一切,我回到了陸家。
這座華麗的金絲囚籠,困住了我整整十年。
十年前,我家庭幸福,愛情美滿,學業順利。
卻沒想到變故來的猝不及防。
爸爸意外車禍去世,爆出賭博欠下巨額貸款,媽媽接受不了打擊,昏迷入院。
就在這時,陸淮言的父親找到了我,我才知道相戀兩年的男朋友,竟然是陸氏集團董事長的獨生子。
他拿出一張病例,告訴我陸淮言有先天性的疾病,雖然生活不受影響,但是無法接手集團的高強度工作。
他需要有人給陸家生下一個身體健康的繼承人。
如果我願意,他可以幫我支付爸爸的貸款和媽媽的醫療費,倘若十年後還沒有孩子,我也可以得到一筆錢,離開陸家。
麵對生存的壓力,我最終隻能點頭答應。
可陸淮言對我的態度,卻突然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曾經連瓶蓋都不舍得讓我自己擰開,怕我劃傷手指,結婚後卻讓從未下過廚的我處理過敏的海鮮煮粥,稍有不滿意就重新做十幾遍。
曾經親自排隊幾個小時就為了給我買一份網紅甜品,結婚後卻讓我淩晨出去給他買煙,故意鎖門把我關在外麵整整一夜。
我知道他討厭被父親安排的人生,也連帶著討厭主動來到陸家的我,所以麵對他的欺辱,我自始至終都選擇退讓。
我想,隻要生下孩子,我就能帶他離開陸家,自由自在的生活。
等他知道真相後,也就能明白我有口難言的苦衷。
可我一次次妥協寬容,最終卻換來了他的變本加厲。
第一年結婚紀念日,他出軌了,和一個剛剛認識三天的女人。
我捉奸在床,不可置信的問他為什麼。
他卻毫不猶豫揚手,給了我一個耳光。
“你就是搖尾乞憐的一條狗,再敢管我的事,就給我滾出陸家!”
我至今仍清楚記得他滿臉狠厲的模樣,想起來還是免不了一陣心酸。
從那以後他新歡舊愛沒有斷過,還屢屢當著她們的麵對我極盡羞辱踐踏,逼迫我低聲下氣的為她們服務。
好在這一切都結束了。
我欠陸家的,這十年七死一傷,也算是還清了。
我平複心情,走進臥室,開始收拾東西。
幾件日常衣物裝進背包,其餘的全部丟掉。
衣帽間角落的櫃子裏,有兩隻大號收納箱,我花了好大力氣拽出來。
打開後,裏麵裝滿了密密麻麻的空針管。
陸淮言的病會影響胚胎質量,導致複發性流產,我為了保胎,需要頻繁注射各種補劑,算上之前六次懷孕,大概打了一千多針。
剛開始每天跑醫院,熟悉以後就拿藥回家,自己給自己打。
時間長了,我對痛感都已經麻木,腹部遍布針眼,沒有一塊好皮。
陸淮言從來不關心我,隻會露出一副嫌棄惡心的表情。
後來我就隻能躲到衣帽間裏,不知不覺攢下了這些空針管。
從此以後再也不用這樣委屈自己了,我如釋重負的長舒一口氣,把收納箱搬到門外的垃圾站,連同著曾經的無數次失望,一起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