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自己早已對他沒有任何期待。
可如今聽見這些話,心頭還是湧上苦澀。
孫婆婆聞言,更是氣得全身都在抖。
突然,有人親密地挽上楚江的手臂,聲音輕柔嬌怯:
“楚哥哥,表姐不願意就算了,你不要逼她。”
說著,又惹人憐惜地咳嗽幾聲:
“我反正也沒多少日子了,何必強求呢?”
“或許這就是命吧,你們注定是一輩子的夫妻;而我能陪楚哥哥走這一段路,就已經很滿足了......”
從她出現的那一刻起,楚江的神情便舒緩許多。
他垂眸看向她,眼底滿是珍視與心疼:
“你就是太心軟,才會被孟瑤一再欺負。”
“小月,我的合法妻子隻會是你;今天無論如何,這個婚我都離定了!”
在孟月出現的一瞬間,我的靈魂開始劇烈顫抖。
那些極致痛苦的回憶,隨著恨意的蔓延紛紛湧上腦海。
我想起自己被她丟進流浪漢聚集區時、那些肮臟絕望的輪番淩辱;
身上曾被暴力毆打的地方似乎泛起陣陣痛意;
耳邊也回蕩起她劃爛我整張臉時刺耳的獰笑。
她讓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半邊胳膊和腿,被斧子硬生生砍碎砸斷。
在我扭曲到失聲的慘嚎尖叫聲中,她卻哈哈大笑,用我在血泊中痛苦地掙紮扭動的樣子取樂:
“別說我沒手下留情——你現在跟人彘比起來,可是剩下了一半呢!”
“看看你這幅令人作嘔的蠢樣兒,像不像一條惡心的蛆?”
後來,她更是將我賣給了當地最大的畸形秀,讓我成為台上新奇的“人蛆畸形”,從此過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就像一場永遠都無法醒來的噩夢;而孟月,便是這場噩夢的源頭。
正當我沉浸在痛苦回憶中。
一枚“小炮彈”突然從後院衝了出來,手裏還攥著給我燒的黃紙,直衝衝撞向孟月。
可惜太過虛弱,被反應過來的楚江一腳狠狠踹飛出去,瘦小的身體像一顆微不足道的石子,蜷縮著砸在地上。
“康康——”
我驚叫出聲,忘記了自己早已去世。
飛撲過去想抱住他,雙手卻穿過了他的身體。
還是孫婆婆急切地拄著拐過去,才將康康抱在了懷裏。
她摟著被踢得麵色慘白的孩子,心疼得聲音都在顫抖:
“虎毒還不食子,這可是你的親生兒子啊!你怎麼能下這麼狠的手?!”
楚江緊緊護著身後的孟月,眼中滿是冷意:
“我勸你趕緊叫孟瑤出來見我,別給臉不要臉!”
“再敢借著裝傻充愣蓄意傷害小月,就別怪我不尊老愛幼了!”
孫婆婆眼眶通紅:
“我說了,小孟她早就已經去世了!”
“康康是她留下的唯一骨血,她和孩子這麼多年相依為命,你作為丈夫從來不管不顧!”
“年輕人,別怪我老婆子說話難聽,可你看看你自己做的事,你還算是個人嗎?!”
楚江冷笑一聲。
還沒等他開口,就聽見孟月怯怯的聲音:
“楚哥哥,你看那小男孩的模樣,長得跟姐姐好像!”
“這不會真的是姐姐的孩子吧?可他看起來才兩三歲的樣子,怎麼會......”
聽明白她的未盡之意,我的恨意幾乎要衝出胸膛。
當初我被身無分文趕出國,到了國外才發現自己已經懷上了康康。
被孟月折磨到瀕死時,我以為這個孩子會悄無聲息流掉,卻沒想到他這麼堅強。
最後我拖著僅剩的一條腿和一隻胳膊,將他生在了畸形秀的後台。
康康從小跟著我吃不飽穿不暖,甚至被管理員關在籠子裏當野獸養。
嚴重的營養不良導致他六歲的年紀,看起來瘦瘦小小連四歲都不到,甚至不會說話。
如果不是孫婆婆好心,用養老錢將我們贖出來,說不定現在我們母子倆早就被磋磨死了。
可無論如何,康康都是楚江的孩子。
他的身世清清白白,孟月最清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