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深當然不會猜,他直接扯住我的頭發往水中按。
水灌進肺裏,眼前漸漸開始模糊。
蕭景深拎著我後領摔在青石板上:“拖去刑房,審。”
鞭子抽裂棉衣時,蘇柔兒牽著煜兒站在廊下。
“姐姐,我勸過景深用麻沸散。”
她捏著帕子按眼角,“可他說,要讓你長記性。”
第三鞭撕開皮肉,我盯著蕭景深腰間的半枚玉佩笑:“侯爺可知,那日你中毒——”
“堵她的嘴!”蘇柔兒突然尖叫。
麻布塞進喉嚨,蕭景深捏起我下巴:“你這種毒婦,也配提當年?”
血水模糊了視線。
最後一鞭落下時,蘇柔兒突然推了煜兒一把。
“娘親!有蜘蛛!”
煜兒撲向廊柱後的機關匣,那是蕭景深新製的暗弩。
箭尖彈出寒光的瞬間,我撞開煜兒。
三支鐵矢釘入肩胛,我聽見蘇柔兒在笑:“景深!她要殺煜兒!”
蕭景深掐著我淌血的脖子按在弩機上:“你怎麼敢!”
“爹爹——”
煜兒忽然扯他衣角,“是娘親讓我碰那個盒子的。”
蘇柔兒一巴掌扇倒孩子:“胡說什麼!”
蕭景深鬆開我抱起煜兒,眼神卻釘在我身上:“二十鞭,扔地牢。”
地牢黴氣嗆得傷口發燙。
我數著血滴等死時,鐵門吱呀開了。
老仆抖著手捧來陶碗:“夫人,老奴偷了金瘡藥——”
我推開藥碗:“留給阿衍吧。”
“小公子他——”
老人突然哽咽,“侯爺今早派人掘了亂葬崗,找著塊帶胎記的指骨——”
我攥住他腕子:“什麼胎記?”
“蝴蝶印,跟侯爺的一模一樣。”
陶碗砸碎在牆角。
我的阿衍,真的死了?
地牢突然火光通明。
蕭景深提著染血的鞭子進來,老仆撲上去抱住他的腿:“侯爺,以前怕死我不敢說,如今阿衍公子死了,我再不能昧著良心了。”
“阿衍公子就是您的孩子,是我們親眼看著他出生的。”
蘇柔兒扯著老仆頭發往後拽:“老東西休要胡說!他明明就是個野種——”
“讓他說。”
蕭景深的鞭子掉在地上,“憑你一張嘴,我憑什麼信你。”
“你若不相信,大可去祠堂的神龕下——”
他的話沒說完,蕭景深直接跑了出去。
地牢陰風卷著血腥味往上湧,我摸到了懷裏的畫。
畫這幅畫時,阿衍眼中又是開心又是擔憂。
“爹爹生辰,我送這個給他,他會不會不喜歡?”
我那時告訴他:“不會的,阿衍送什麼爹爹都會喜歡的。”
“那為什麼?爹爹從來不對我笑?”阿衍眼中的落寞刺痛了我。
我隻能無力的抱住他,不讓他看見我眼中的淚意,然後昧心地告訴他。
“爹爹是征戰沙場的大將軍,若是笑了,敵人就不怕他了。”
可我,明明看過他無數笑著的模樣。
卻連實話都不敢告訴我們的兒子。
我想,大概是我錯了。
若我能早些拋下那些年的情誼,阿衍是不是就不會死?
風灌進衣擺,我數著台階往上爬。
“沈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