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風吹動著窗簾,我準時醒來。
廚房裏傳來廚具響動的聲音。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白庭風從廚房走出來。
他係著圍裙,一副家庭好煮夫的模樣。
“親愛的,洗個手吃早飯吧。”
每次隻要我們鬧了矛盾,白庭風都會親自下廚。
過去我以為他是為愛洗手作羹湯,其實這隻是他一向偽裝愛意的討好罷了。
白庭風把溫泉蛋盛到我麵前,我百無聊賴地挑挑,他到底什麼時候才會知道我吃不夠熟的蛋會作嘔。
喜歡吃溫泉蛋的那個人從來都是容雅靈。
“若蕭,昨晚應酬得太晚了,忽略你了是不是?別生氣了。今晚我全部時間都是你的。”
他摟住我的肩,在我耳邊低語。
聲音既動聽又甜蜜。
我知道這是他在給我台階下,如果我再不給麵子,就是不知好歹了。
我不著痕跡地躲過他的摟抱。
“你昨晚說夢話了,我被吵著,才搬到客房。”
我淡淡地笑望著他。
“在夢裏你好像在叫別的女孩名字呢。”
白庭風僵硬了一瞬。
“哪有的事,別疑神疑鬼。”
我收斂起笑意。
白庭風出門後,我也坐上出租車。
今天早上,容雅靈給我發了第二條信息。
“你想知道你父親的骨灰在哪嗎?我有一點線索哦。今天我會在白氏總部開會,過時不候。”
到了白氏,員工都認出我這個總裁夫人。一路通行無阻。
推開總裁辦公室,容雅靈正笑意盈盈地坐在辦公桌後,看到我挑了挑眉,想說些什麼。
卻慫了慫鼻子,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下一秒,我看到白庭風驚慌地闖進來。
他的臉色一變,馬上打開窗戶,對著我吼道:“誰讓你過來的,雅靈對香水過敏你知道嗎?快出去。”
我望著自己的丈夫對其他女人的關懷,默默地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白庭風追了上來。
他給我披上了他的風衣外套,關心道:“我不是不讓你過來,但是氣溫這麼低,多少得多穿件衣服吧。”
我知道,他隻是想掩蓋我身上的香水味罷了。
“若蕭。”
我正準備離開,容雅靈卻叫住了我。
“有一個會議需要整理商業筆錄,這方麵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了。你會幫我們這個忙的對吧。”
“這個會議很重要,我隻能想到你來勝任了。”
白庭風聞言,不容置疑的眼神也落到我身上。
自從父親去世之後,我患上了嚴重的焦慮和注意力集中障礙。
過去遊刃有餘地文字記錄和整理工作,已經慢慢力不從心。
每當我想要集中精神,調動思考能力時,腦子裏響起的全是父親的話,父親教我如何利用文字的能力成為一位出色的記者。
我曾經為此痛不欲生,白庭風一直帶我積極地治療。
後來發現這樣隻會讓我回憶起更多,白庭風強行中止了我的工作。
他說即使我再也無法成為一名合格的記者,隻要有他在,我依然能過上公主般的生活。他會一直保護我,直到走出陰影,重新拿起筆記錄真相那一天。
可是在容雅靈麵前的白庭風,早已經忘記了他對另一個人的許諾,也忘了我曾經的痛苦。
他沒有給我拒絕的機會,拉住我的手臂一直往會議廳走去。
在即將走進會議廳時,我突然焦慮發作,忍不住扶著門框痛苦地作嘔。
我看見白庭風皺起眉,下意識地把容雅靈護在身後,怕我的嘔吐物玷汙了他純潔無垢的白月光。
“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白庭風不可思議地望著,好像從未認識過我。
容雅靈捂著嘴,輕輕驚呼。
“若蕭,你不會是懷孕了吧。”
白庭風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若蕭,今天這場會議是白氏和容氏合作的關鍵,平時你要怎樣都可以,重要時候就不要耍小性子,好嗎?”
說著,他護著容雅靈在主席台落座了。
我勉強撐起身子,坐到了助理席。
整場會議漫長而枯燥,我努力地克服暈眩,抓住一切重要的字眼,讓這堆在我腦海裏毫無意義的符號,拚湊成有用的信息。
很多次,我都忍不住分神,便狠狠掐住大腿,使自己的注意力集中。
會議終於落幕,我在電腦裏資料,順便做最後的提煉。
容雅靈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她抱著臂,居高臨下地望著我,嘴角的弧度輕蔑。
“真是小看你了,沒想到你那個短命鬼父親,還有那麼個出色的女兒。”
我忍住胸膛的怒火,抬頭怒視她:“父親的骨灰呢?你知道什麼?”
容雅靈沒有回答,隻是遞來了一瓶包裝精美的香水。
“就算找到了你父親的骨灰又能怎樣?廢物就是廢物,死了也是廢物。收下這個,忘掉你的蠢父親吧。”
我站起來,直視容雅靈,牙齒因為憤怒而緊緊咬著。
下一秒,身體失去了控製,直直往後倒去。
我的腳撞到了桌子,瞬間紅腫。我剛想站起來回擊。容雅靈卻失聲叫了出來。
“不要,救,救救我。”
然後一手把桌上的香水瓶打翻。
白庭風從外麵闖進來。
他看著呼吸急促的容雅靈,心急如焚。
“雅靈,雅靈,你醒醒。”
容雅靈艱難說道:“不要怪若蕭,是,是我不小心。”
白庭風緊緊抱住他。
“你不必再幫她說好話,事情的原委我都聽得一清二楚。”
白庭風看著我的眼神很陌生。
“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誰給你的膽子傷害雅靈?你欠她一個道歉!”
我勇敢迎上他的眼神。
“她羞辱我的父親,真正該道歉的人是容雅靈。”
白庭風氣疾。
“你…你知道雅靈…的合作對於白氏多重要嗎?你最好保佑她沒事。”
白庭風頭也不回地抱著容雅靈離開,而我的腿不斷地滲出血,痛意之下,我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