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當天回到宿舍,陳玉橋笑眯眯的看著我,意味深長,我知道我給他爭氣了。
“小樹,你最後往裏麵扔了一把什麼東西?”蒙星宇還是不依不饒的關注這個。
“扔啥?沒有啊,你看錯了吧。再說,這道菜你跟我一起學的,怎麼做,什麼時候放什麼,你都知道啊,咋還問我這樣的問題?”我反駁他。
蒙星宇狐疑的搔搔頭皮,還是放不下這件事,但是明顯的什麼也問不出來。
“小樹,下周一我們就放假自由活動了,你是不是要去打零工了?”胖小問我。
“對,早去一天,就早賺一天錢。這個獎學金如果能給到我手裏,不是變成學費該多好!”我不無遺憾的說。
“你可省省吧,明年念完了才有畢業證書,你拿著錢胡花可不成。”胖小說。
我瞪了他一眼,“誰跟你說我要胡花了!你就把我想成那樣是吧?”
“那你說說你要拿到這錢幹嘛?”胖小刨根問底。
我想了想,還是不準備告訴他,“行,你就當我想胡花吧,我要花錢的地方多了去了。”
“陳小樹,你如果把打零工的錢亂花了,我肯定告訴我姐!”胖小使出殺手鐧。
“哎哎哎,別啊!告訴你姐幹嘛?再說我也沒亂花打零工的錢啊!”我趕緊安撫。
“胖,我們也是下周一去,你也準備準備噢!”蒙星宇打斷我們的談話。
“你們也是下周一啊,那宿舍豈不是隻剩下師父自己了?”我說。
“沒關係,你們盡管去做,我把手裏的東西寫完,也去陪你。”陳玉橋說。
“師父,你寫什麼呢?早就想問你,看你總是寫寫畫畫的。”我問。
“為師暫時保密,你忙你的零工。”陳玉橋不說。
他不說我也不能揪著問,養精蓄銳,賺錢給爺爺買玉佩。
去招我那家飯店報道那天,我才知道,這裏是我們這片區域有名的餐廳聚豐園飯店,主要做的是北方菜,有幾道菜還挺好吃的,遠近聞名。
“你叫陳小樹吧?”是那天招我的師傅。
“對,我是陳小樹。”
“我叫侯鵬,從今天開始,你就跟著我,給我打下手。我的風格是凡事求快,就怕墨跡。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侯哥!”說完以後我差不點笑出來,侯哥,我豈不是成了八戒!
“什麼侯哥,叫鵬哥!”顯然,侯鵬也聽過這個梗。
“是,鵬哥!”
侯鵬帶著我來到後廚,“以後,這就是你的戰場,有點眼力見,知不知道?”侯鵬說。
“知道了!”我點頭,我的廚師生涯就在那一天開始被全麵打開。
聚豐園飯店的後廚一共有兩個爐頭,侯鵬是我們的行政總廚,他的下邊還有兩個主廚,若幹廚子。
我的工作就是打雜,處理最基礎的工作,包括打掃衛生。
第一天去的時候,我要把那些不要的配料和剩餘的垃圾清理到後院的垃圾站。
我以為那些東西沒多少重量呢,貪多,結果在出門的時候腳下一滑,桶翻了、垃圾散落一地,弄的身上到處都是菜汁油漬,一股濃重的腥不腥、臭不臭的味道。
侯鵬看見我搞成這樣,給我一頓臭罵,還喝令我趕快清理幹淨。
我趕忙手腳並用的清理,處理那些殘羹剩飯的時候差不點給我早飯吐出來。
好不容易清理完了,剛站在角落歇一會兒,一個小廚子走過來,那長相真的,身高也就一米六五,幹巴瘦,走路還一歪一拐的,臉上都是青春痘,讓我懷疑他是不是還未成年。
“喂,弄撒泔水桶那個誰,把土豆削了,這四筐全要!”那個嗓音就跟好好的鑼被敲壞了一樣。
我看了一下,這哪是四筐,這明明就是四大筐!沒辦法,幹吧。
“我說你啊,叫什麼樹是吧?總廚說了,土豆削皮不能馬虎,下午兩點前要用。”破鑼嗓說完要求,一拐一拐的走了,我聽見旁邊的人喊他“沙皮”。
好好一個人,非要和狗叫一樣的名,我感慨。
頂著身上散發的腥臭,我開始削土豆皮,雖然是坐在矮凳子上,但是也是要哈著腰,削皮刀時不時的不聽話。
搞完一筐的時候,眼睛發花,肚子咕嚕嚕叫著在抗議,我看看牆上的鐘,12點多了。
餓著太難受了,我得扒拉一口飯,然後再幹,剛起身想去吃飯,身後傳來沙皮的破鑼嗓:“陳小樹,你偷懶是不?主廚兩點要,我沒告訴你嗎?”
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我一激靈,回頭看到剛吃飯回來打著飽嗝的沙皮正眯縫著眼睛瞪我,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震的我灰溜溜的坐回椅子上,繼續削皮。
餓的頭昏眼發花,腰酸的直不起來的時候,時間接近兩點了,四筐土豆完成了三筐半。
“陳小樹,你沒完成任務,扣你10分。”沙皮走過來說。
“扣分?什麼分?扣分會怎樣?”我緊張的問。
“扣分就是扣錢,1分是一毛錢,10分就是一塊錢,月底從工資裏一起結算,分數就是對你的考核。”
“什麼?我辛辛苦苦幹了將近三個小時,還是扣了我一塊錢工資?那有沒有加分的項目?”我想著什麼是加分的,我搞一搞,把這一塊錢給加回來。
“沒有加分項,給你發工資就不錯了,還給你加分,想得美!”沙皮撇著嘴走了。
腿的!這算是什麼考核呀,合著就是變相扣錢唄!我在心裏暗罵。
“陳小樹,過來!”侯鵬喊我。
“來了!”我趕緊跑過去,“鵬哥,啥事?”
“去,給我把這套衣服熨出來,一會晚市了我要穿。”侯鵬遞給我一套廚師製服。
“熨衣服?”我愣愣的看著侯鵬。
“對,熨衣服,沒熨過就去學,別跟我說理由,快滾!”侯鵬不耐煩的關上辦公室門。
天啊!這是什麼總廚啊?說話就罵人,做事還不允許不會!
瞅瞅手裏的製服,隻能去想辦法了,我不敢跟錢過不去。
出了飯店的門,我順著街邊找裁縫店,走出了好遠,好不容易看到一家店,一進門老板就捏著鼻子攆我。
“我們這不收垃圾,你快走吧!”
“我不是收垃圾的。”知道自己身上很難聞,底氣不足的說。
“老板,熨一套衣服多少錢?”我舉起裝衣服的袋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