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幾近窒息，母後多日來的親近隻是因為沈臨淵的幾句話。

那我之前為了討好她所受的傷，所流的血算什麼呢？

沈臨淵泫然若泣，「娘，弟弟隻是一時接受不了，別逼他，無非是家人的冷待，我能受的住。」

「沈昭寒，別讓我說第二遍。」母後的聲音是不容置喙的冰冷。

我奇異般的冷靜下來，這才是我的母後，她對我隻有恨意。

「母後，你就如此恨我嗎？為了一個外人折辱我。」

「我再說一遍，他不是外人，他是你哥哥。」

我猛地撞開他們跑出門去，「我沒有他這樣的哥哥！」

我在湖邊獨坐了一夜，母後也沒出來尋我。

7.

第二日一早，沈臨淵身著鱗甲走到我身旁，「弟弟，我隨口一說，娘就把這鱗甲給了我，你不會生氣吧？」

這鱗甲是我父王的遺物，我自長大後求了母後數十次，她次次都說我晦氣，配不上它，如今卻輕易給了沈臨淵。

我冷哼一聲，「一件鱗甲而已，有何值得動怒？」

沈臨淵眼神晦暗，他湊在我耳邊，「我最恨你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明明我也是娘的兒子，憑什麼你就是狐族皇子！我的身份卻如此低賤？」

你又不是親生的，到底在不甘什麼？

我皺起眉頭，「你一個養子，怎配做狐族皇子？」

「小皇子，你還真是高傲啊！」

他掐住我的衣領，「沒關係，我爭不過你的身份，但娘的愛隻屬於我，你別想奢求。」

「你發什麼神經？」

我不解的擰著眉，他大早上跑來跟我說這些幹嘛？

他攥著我的衣領突然用力，我吃痛的甩開他，他一頭跳進了湖裏，驚慌失措的喊著娘。

一股大力從背後襲來，我控製不住的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再抬眼，母後抱著沈臨淵雙目赤紅，「沈昭寒，你害死你父王還不夠？還要害死自己的哥哥嗎？」

不問緣由，她就這樣輕易給我定了死罪。

我這個兒子在她心中就如此不堪？

盡管早就對母後失望透頂，可她此番作為還是讓我全身冰冷。

「我沒有......」

我費力的想為自己辯解，可母後無情的打斷我的話。

「夠了！我早該明白，你這樣一個天生壞種，無論如何都不會變好的！」

「滾回你宮中思過！」

我抹著嘴角的血向宮中走去，我還是不明白，為何我母後寧肯相信一個養子，都不肯聽我把話說完？

背後傳來劇痛，我正欲反擊，可母後剛剛的重創讓我無還手之力。

等我再睜眼時已到了猞族殿上。

8.

我的手被困仙繩綁著，護心甲和儲物戒都一掃而空。

猞族公主揪起我的頭發，眼神癲狂，「沈昭寒，你也有今天！你當初偷走我的劍，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落在我手上吧！」

金刀用力的刺進我的胸膛，鮮血噴湧而出，我緊咬著嘴唇，不肯發出痛呼。

她又狠狠刺了幾下，「我的冰魄劍呢？你要是交出來，興許我還能放過你。」

「別殺我，劍在我母後那裏，她肯定會來救我。」

猞族公主收了手，扔給我一個傳音鐲，「母後......帶冰魄劍來救我，猞族要殺了我。」

那邊卻傳來沈臨淵啜泣的聲音，「娘，弟弟是不是知道你把冰魄劍給了我，故意要回去的？」

「對不起，我馬上還給弟弟。」

母後傳來的聲音冰冷徹骨，「不必理會他。」

「沈昭寒，這樣的伎倆好玩嗎？」

「你要死便死吧！別再用這種拙劣的手段騙人！」

接著她斬斷了聯係，猞族公主的刀已放在我的脖子上，「嘖嘖嘖，久聞狐族皇子不得喜愛，如今一看還真是個小可憐啊。」

「既然拿不回我的劍，那你隻好死嘍！別擔心，我會很溫柔的。」

刀慢慢劃開我的脖頸，我終究沒忍住疼痛，撕心裂肺的叫喊。

直到鮮血流盡，我才從這場虐殺中被拯救出來。

因著我是狐仙的緣故，我死後靈魂竟未消散。

我看到猞族公主把我的屍體懸掛在猞殿門口，一陣牙酸。

她隨手將我的腹部剖開，把沾著鮮血的內丹扔進盒子中，吩咐手下給母後送去。

我跟著盒子飄向狐宮，心裏卻生出些許隱秘的期待。

母後知道我死了，會難過嗎？會傷心嗎？

她會對自己的冷漠有一點點愧疚嗎？

她會後悔那樣對我嗎？

我不由覺得自己可笑，都已經死了，還如此渴望母愛。

盒子很快被送到母後手上，她蹙眉緊皺，「猞族會好心給我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