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還是不願意放棄袁郎。
我們青梅竹馬十幾年的情誼,他臨走時的山盟海誓還在我耳邊回響,我不信他會和他母親一樣欺騙我。
我決定去京城找他,求他幫我申冤。
蘭橋縣是個很小很小的小縣城,京城離這裏真的很遠。
我拖著一條瘸腿,一路乞討的往京城走。
路上遇到了山匪,他們見我年輕又生的貌美,把我拖進破廟裏,嘴裏說著些下流話就要來撕我的衣裳。
那已經不能算是衣裳了,是一塊破舊臟汙隻能拿來蔽體的爛布。
我尖叫著喊救命,可荒山野嶺,沒有人來幫我。
我抓著門檻想往外爬,一個山匪狠狠的踩在了我摔斷的腿上,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傳來,他們扯爛了我身上的破布。
我不能死在這裏,我還要去找袁郎。
我還要給父母申冤。
我隨手摸起破廟供桌上的香爐,狠狠的砸向了壓在我身上的人。
這一下用盡了我全身的力氣,那男人一聲不吭的倒下,身體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後麵發生的事情我已經回憶不起來了,隻記得後來下了雨,我站在冰冷的雨裏,瘸腿帶著刺骨的痛楚。
雨水衝刷掉了我手上的血跡,我殺掉了他們。
我殺了人。
我的斷腿越來越痛,出現了大片的淤血,發黑,甚至腐爛。
到最後,我幾乎是爬著進了京城。
一個好心的大娘可憐我,隨手塞給我一個饅頭,我麻木的磕頭道謝。
這是我唯一能對她表示感謝的方式。
我在一片臟水坑裏用手捧著喝了些水,盡管肚子還是很餓,但依舊很慷慨的給旁邊的老乞丐分了半個饅頭。
我問他知不知道袁複。
老乞丐打量了我半晌,才問:“他是你情郎吧。”
我遲疑的點點頭。
“人家就要當駙馬了,姑娘,你死了這條心吧。”
“不會的,”我告訴我自己,“他不會的。”
袁郎是我最後的希望了。
我不相信老乞丐的話。
我不願意放棄最後的希望。
順著老乞丐的指引,我瘸著腿一路摸到了學士府。
裏麵金榜題名的讀書人來來往往,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去附近的水坑裏洗了洗臉。
渾濁的水麵上倒映出了我醜陋不堪的麵容,我重新整理了身上破爛的衣裳,讓自己盡可能的看起來體麵一些。
我住著拐棍,想要進去找人,去遭到了門口守衛的驅趕。
“去去去,哪來的乞丐,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求求二位官爺,我找廊洲來的袁公子,求求二位幫我通報一聲吧。”
兩個官差不耐煩的把我推倒在地,我受傷的右腿狠狠摔在地麵,疼的站不起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無數身著光鮮的讀書人對著我指指點點,甚至還有人向我拋擲銅板取樂。
袁複終於來了。
他一眼認出了我,不顧別人眼光的蹲下身喚出了我的名字。
“雲娘。”
我看著這張朝思暮想的臉,終於流下淚來。
袁郎還是我的袁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