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帶著狡黠的目光轉身,低聲在傅司禮的耳邊說了幾句。
隻見男人的神情一暗,顯得有些為難。
到了埋葬環節,傅司禮帶著賓客前往附近鳳林山的墓園。
每年我都會來這裏看母親,上山的路也再熟悉不過。
可他帶著大家來這裏是為什麼?
我的疑問還沒問出口,傅司禮的腳步在我母親的墓碑前停下。
緊接著,他指著她旁邊的那個位置,語氣清冷:
“在這裏給崽崽下葬吧。”
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緊接著奮不顧身地攔住下葬師傅。
“傅司禮!你在我媽的墓碑旁邊給狗下葬,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你對得起我媽生前的囑托,你對得起我這個妻子麼?”
話音剛落,林知夏突然抱著崽崽的骨灰盒蹲在地上,崩潰大哭。
“我隻是想給我的寶貝一個歸宿,它陪了我這麼多年,跟我一起熬過抑鬱症的痛苦折磨,我一直把它當成親生女兒看待......”
說罷,她將鏟子擱到自己的動脈上,滿臉淚珠,楚楚可憐:
“既然我不能給崽崽一個好歸宿,那我隻能陪著它到下邊團聚了。”
“司禮,記得幫我收屍,跟崽崽埋在一起!”
眼看著她要割下去,傅司禮飛速奪過鏟子,將林知夏護在懷裏。
男人溫柔地安撫:
“我理解我理解,知夏,別衝動。”
林知夏的情緒平複下來,他將目光轉移到我身上。
“簡凝,你知道知夏是有抑鬱症的,崽崽是她的陪伴犬,比親人都親十幾倍,這個時候就不要較真了!”
傅司禮像是下定了決心,直接叫幾個師傅開挖。
我不顧鏟子的鋒利危險,跪在地上用整個身子去擋,涕淚縱橫:
“你們別挖了,別挖了......”
可傅司禮卻死死扼住我的手腕,將我拽到一旁的亭子裏鎖上。
我趴在窗戶上,我眼睜睜看著母親的墓碑被泥土覆蓋。
眼睜睜看著,林知夏將母親的遺物扔進大坑。
坑越來越大,我的心像是破了個大洞。
我渾身的血液也漸漸涼了下去。
狗的骨灰盒被下葬,我的心也跟著死了。
完工後,傅司禮擔心林知夏的抑鬱症發作,便抱著她下山治病。
等他反應過來我還在山上的時候,其實我已經被墓園管理人解救出來。
深夜候機大廳,傅司禮的信息一條條彈出來:
【剛才是我過分了,我隻是怕知夏鬧出人命,而且這也是為我們的寶寶積福。】
【簡凝,別生我氣,等知夏熬過這一陣子,我就把媽的墓碑好好修繕一下,再把崽崽的墓挪出去,肯定不會讓你在外人麵前難堪的。】
雨點劈裏啪啦地砸在落地窗上。
我想了想,隻回複了一句:
【傅司禮,把崽崽的骨灰盒挖出來,有驚喜。】
發送過去,我便把他拉黑,登上返回老家的飛機。
接到消息的一瞬,傅司禮的內心浮現強烈的不安。
他頂著越下越大的暴雨,獨自開車上山掘墓。
男人發瘋一般跪在地上,用手一下下在泥濘的土坑裏挖出粉色的骨灰盒。
打開的一瞬間,他看到了狗骨灰裏埋著的離婚協議書,還有一張死亡證明書:
【死者姓名:琪琪,傅司禮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