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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不去酒吧枉來麗江,既然來了,那就做個最庸俗的觀光客,和浣浣約好了晚上去酒吧,洗完澡我躺在天井的藤椅上吹著涼風等浣浣。

我懷疑浣浣其實是外來物種,她每次洗澡都要超過一小時,足夠把自己拆一遍再重裝。

老板娘的金毛熱情地繞著我走來走去,時不時伸出舌頭舔我手背一下,我從桌子上摸一顆葡萄丟給它,它嗅一嗅搖搖頭,繼續呼哧喘著氣繞我轉,我翻身坐起來,摸著它柔軟的頭頂:“你到底想怎樣?”

它好像聽懂了我的話,轉身跑回自己的狗窩,再回來的時候嘴裏銜著自己的狗繩,這下我明白了,它想讓我帶它出去散步。

這我可不敢,弄丟了它老板娘得殺了我。

無視它可憐的小眼神,從果盤裏摸了個油桃啃,我們住的這家店,老板娘是福建人,六年前全家一起遷來的,院子裏種著石榴樹搭著葡萄架,西南角用玻璃搭了個棚子,沿牆砌了石水槽,裏麵養著紅錦鯉遊來遊去。

小院大狗紅錦鯉,多好的日子,曾經一度這也是我的夢想。

黃昏的風太纏綿,躺在藤椅上有一搭沒一搭漫無邊際地想著瑣事,我竟然睡著了,夢裏又夢到了蘇黎世。

夢裏的蘇黎世還是20歲時候的模樣,是個冬天,他穿得很臃腫,襯得臉越發清秀,我和他牽著手走過郊外的一片廢墟,他指著一塊空地問我:“聽說藍海集團買了這塊地要在這裏建房,我畢業後去他家應聘,設計這裏的房子,以後和你一起住在這裏好不好?”

20歲的蘇黎世有一雙清澈的眼睛,那時他還沒有遇到付星荏,也沒有遇到蘇瞳,我們還沒有經曆爭吵,我還沒有經曆背叛,他也沒有經曆死亡。那時候我好喜歡他的眼睛,從他的眼睛裏可以清楚地看到我,比照鏡子更清楚。

醒過來的時候發現眼角濕漉漉的,我躺在藤椅上沒動彈。

今天是6月25號,我的生日。

同時也是蘇黎世的忌日,他走了三年了,三年前他死於一場車禍,同時在車上的還有他當時的女朋友蘇瞳,蘇瞳沒有死卻成了植物人,一直昏睡到如今。我知道對於他的死,我的朋友們有好幾個都在心裏喜大普奔,渣男和賤三遭到報應,多麼喜聞樂見的戲碼。

他們是為我鳴不平,當初分手蘇黎世做得太難看,讓我幾乎淪為整個學校的笑柄。所以當著他們的麵,我也隻是說,這個死渣男死也不挑個好時候,非在我生日那天死,真晦氣。

但其實是口是心非,蘇黎世是我的初戀,初戀總是不一樣的。

抓幾張紙巾擦幹眼淚,平複了下情緒,抬手看看腕表,浣浣同學再創新高,已經過去一個半小時了,我提高了嗓門:“你還要不要去酒吧了?”

直起身來想下藤椅,這時才發現膝蓋上搭著一條披肩,難怪睡著了也沒覺出冷。

應該是老板娘吧,我把披肩放在玻璃房的長椅上。

麗江酒吧千千萬,一個個亂如盤絲洞,一個個酒吧看過去,我跟浣浣評價:“麗江應該改名叫千窟城。”

最終我們選擇了一間稍稍安靜的酒吧。燈光昏黃,桌椅破爛——當然,他們管這原生態。

唯一的好處是,駐唱歌手的唱功還湊合,用浣浣的話說,勉強能達到中國好聲音選手的水準吧。

從酒吧出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淩晨,即使是旅遊城市的古鎮,到了淩晨也是寂靜冷清的,尤其是從酒吧回我們住的客棧,有一段路上最近有幾家客棧都在裝修,晚上工人離開後整條街都滅了燈,黑黢黢的,冷森森的月光下隻能看到散亂異地的碎木屑和磚頭瓦塊。

浣浣喝多了梅子酒,醉醺醺的,整個人歪歪扭扭,我隻好攙著她走路,走在這段黑黢黢的路上,越走越心驚,好像聽到背後有輕輕的腳步聲。

我開始後悔聽浣浣的話在酒吧待到那麼晚。

大凡旅遊城市,治安總有點小瑕疵,人口流動太大,肥羊又太多,在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中難免潛伏著幾個階級敵人。從這兒到客棧還要轉四個彎,束河的街道充滿了各種橫插的小巷子,誰知道哪個小巷子裏有沒有潛伏著壞人?

背後的腳步聲如影隨形,冷汗淌了滿背,我猜想那人之所以現在還不動手,八成是前麵有同夥,他們想包抄。

摸了摸包裏,除了一瓶bb霜什麼東西都沒有,心都要涼了,就算這時候打110都來不及,警察叔叔到的時候估計隻能給我們收屍。

就在我絕望的時候,前麵最近的小巷子裏突然橫竄出了一個人,拽著我的手腕把我拖進了那條小巷子。

想都沒想,直接把攥在手裏的bb霜朝他的腦袋砸了過去,那人發出一聲悶哼,砸完我也懵了,糟糕,這玩意兒又不能致命,現在激怒了歹徒,本來隻想要錢的搞不好要要命了。

他的手沒有鬆開我,捂著額角抬起頭來:“是我。”

是顧嶽源!

他看一眼醉的不省人事的浣浣:“你們心可真大啊,人生地不熟的喝成這樣子還敢半夜在路上走。”

我驚魂未定:“你怎麼會在這兒的?”

他白我一眼,手揉著額角:“我晚上也去酒吧了,就在你們隔壁。”

他探出頭去看了看:“應該已經走了,我們走吧。”

他從我手裏接過浣浣扶住,我立刻黏上去像隻浣熊一樣摟住他的另一隻手臂,就這樣膽戰心驚地回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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