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三日,高玥說絨花格格到了,為了避嫌我都沒有出門,湛王幾次找我,都被我用各種理由擋了回去,高玥對我的舉動甚是不解,她打的什麼主意我豈會不知,訕笑笑也就打發了。
是夜,我放下手裏的琵琶,準備睡了,一陣風過,我看著屹立幾案旁的人,竭力保持鎮定,“鳶鷹大人可傳來什麼指示了?”何丹陽掃過桌案上的琵琶,“這次沒有手信,鳶鷹大人讓你留意桓王身邊的護衛,必要時可與桓王商議。”
桓王身邊的護衛?我頷首,“明白了!”何丹陽走後,我躺在床上尋思著,護衛有疑,衣服之事,桓王可知?算了,什麼必要之時,現在就去吧!翻身下床,迅速穿好衣服,來到高玥床邊,點了她的睡穴,翻窗離去。
飛躍幾個樓閣,就到了朝歸宮了,穿過回廊後,直接的跳進了桓王的房間。“桓王,我——”腳剛一落地,抬眸一看,湛王袒露著上身,露出雪色的肌膚,桓王聞聲回身,看到了他小腹上的肌肉,咽了口水趕緊回身,道:“你這算什麼,穿上衣服!”
雖然我曾在秦樓楚館,見過這樣的場麵,不過那僅僅是為了任務,這般親眼所見,倒還真有些羞赧,沒想到身為大水第一美男,身材竟然這樣的好。“好了,你轉過來吧!”聽不出男子的喜怒,我乖乖的轉了過去。
他隻身著紈衣,露出了漂亮的鎖骨,我噘著嘴坐了下來,悄悄問,“你這說話方麵麼?”水逸簫掛著嘲諷的笑,“若這裏固若金湯,你又如何能進來?”
我向他身邊湊了湊,“少來,鳶鷹大人說,你身邊的護衛有異。”他身上的味道淡悠悠的,這突然讓我想起一個人,眼睛蒙上了水霧,抬眼看著他,不知為何總覺得與他並非初見。
水逸簫見我哭,並未惱怒,“你說的事,我明白了,不過——你可知道留一個知道底細的敵人在身邊,總比一個隱藏在暗處的敵人,要安全得多。”接過他遞過來的手帕,我問道:“那——朝歸宮的事,你是知道的?”
“你就穿著這件衣服上台去,沒什麼大礙的。”我哦了一聲,看來是我白操心了,“這幾日你做的很好。”我自然知道他說的是避開水珂涵的事,“接下來射圃典禮那天會有事情發生,你——當心點。”
我回身,看著他,還是忍不住發問,“曾經在秦堰樓,我拜秦化月為師,為接機刺殺謝音,我曾學過一月的琵琶,你若不是司神宮的人,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善琵琶?故而那麼多樂器,單單隻送我琵琶呢?”
桓王怔了一下,月華般的眸子凝視著我,“自然是鳶鷹告訴我的,時辰不早了,你回去吧,明日可就是射圃日了。”我瞥了他一眼,翻窗而去。
白衣女子從身後的暗格而出,“這小丫頭不簡單,這麼快就對你的身份起疑了?”水逸簫啞然失笑,“從小看她長大,她與我而言,和其他人終究是不同的。
“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的警告和打擊,都是為了她好呢?”白衣女子環著肩,打趣道。“少來,我讓你查的事如何了?”水逸簫按著眉頭問,“追風的底細查清楚了,明日射圃你會有危險。”
水逸簫悠然的看著掛在天空的月亮,“我知道,你下去吧。”“是!”影子一般的女人一閃而沒,水逸簫呷了口水,上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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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我就被人請出去準備了,對著身後的高玥道:“都準備好了?”高玥拍著胸脯保證,我笑道:“那就好!”沒走幾步,就看見湛王了,“清淋,算是出關了?”我努著嘴,佯裝生氣,“我可不想,在射圃盛典的時候鬧出亂子,絨花格格是什麼身份,她自然有恃無恐,我出了事又沒人罩著我,我隻能躲了。”
湛王搔搔頭,還未待一會兒,一位穿著蒙古特有的粉色裙子的女子趕來,抱著水珂涵的肩膀,笑語盈盈,她的封發從中間分梳為兩半,後腦處盤團,戴著許多發簪。想必就是絨花格格了。
我微微欠身,“絨花格格。”女孩目不斜視,故意給我臉子看,我看向了水珂涵,水珂涵趕緊扶起我,道:“這是我表妹,你注意點!”“表妹怎麼了?這些天在行宮,我可沒少聽你們兩的好事!”絨花怒不可遏的模樣,倒是挺可愛的。
我懶得理這對冤家,道:“我還有事,就先不陪著兩位了!”剛甩開了湛王,又遇見了璘王,我上前施禮道:“見過璘王。”水寧軒抬手,笑問道:“清淋,準備的如何?”
我笑笑道:“還好,這次射圃日所搭的祭台,離行宮倒是真遠,來回竟要一刻鐘。”水寧軒笑道:“這次的祭台搭載草原上,空間更廣闊。清淋既如此說,想必也去看了?”
“正要去看,我也是剛聽湛王說的。”
“說起湛王,你沒就看見另一個人?”我笑道:“自然是見著了,絨花格格天真爛漫,和湛王乃是天賜良緣。”“哦!清淋真能這麼想,也就是湛王之福了。”我懶得和璘王玩文字遊戲,“既然璘王殿下沒有別的吩咐,清淋就先告辭了。”
“去吧!”略過璘王的瞬間,突然覺得水逸簫的話,也不完全是錯的。
來到射圃祭台時,已是傍晚時分,看向水逸簫身邊還跟著那個護衛,他真的有萬分的把握嗎?來不及細想,絨花格格已經上去表演了,高玥道:“大小姐,我們要不要開始準備了?”
我頷首,來到祭台後的帳篷,高玥幫我換好石榴裙後,抱著東西率先離開。我撫摸著梨花琵琶,抱起登上了台麵。
已而,漆黑的夜空中飄現星星點點的光火,我拖著曳地的長裙,指尖靈動時,飄來悠遠撩人的琵琶聲。
那曲調時而剛性,大弦嘈嘈如急雨,時而潤和,小弦切切如私語,時而混雜,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時而幽怨,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時而淳厚,將心中所念所思傾瀉而出,這首曲子,心弦之曲,奏與那人聽。
眾人毫不吝嗇的送出陣陣掌聲,我看向他,牽起一抹慰藉的笑,他獨飲一壺廣寒光,看這月,看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