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起得真早,我們還想著何時叫醒大小姐呢!”聽著竹枝的俏皮話,我笑笑,任由她們擺布,穿戴齊整後,和墨席上了馬車。
看著熙攘的大街,聯想到字條裏的內容,邂逅?如何才能邂逅桓王水逸簫呢?打定主意後,我問道:“爹,今日麵見皇後,您可否告知一二,我這心裏實在不穩啊。”
墨席笑道:“清淋,沒事的,皇後待人和順,你第一次進宮,若有不是,她也不會苛責與你。”我又道:“我聽聞在民間大宅裏都有晨昏定省之說,想必娘娘這樣忙也不會單獨見我吧,我就在眾皇子身後偷偷請個安,這樣可否?”
“娘娘指名見你,哪能藏著了事,皇子請安,與民間也是不同的,太子入主東宮,璘王水寧軒、慎王水憫玉、燕王水聽乾已成家出宮立府,要說還住在宮中的王爺,就隻剩下桓王水逸簫,和湛王水珂涵了。這次你去請安,倒是能瞧見湛王。”墨席撚著胡須,我頷首,和我之前了解的不差,再問下去隻怕墨席起疑,索性不言了。
馬車搖搖晃晃的,終於停止在宮牆之外,墨席被小廝攙扶著下了馬車,竹枝扶著我跟了下來,“走吧!”跟著墨席進入了宮門,恰逢開朝時間,少不得和墨席的同僚們寒暄,在司神宮多年,絕大多數朝臣我還是認得的,“丞相家的女兒乃是我大水第一美人兒,小女蒲柳之姿,哪裏能比的。”“尚書大人客氣,喜逢大人尋女之喜,屆時少不得要去大人府上討杯酒喝……”
笑的臉都僵掉,逗留在這也沒什麼有價值的消息,我欠身道:“父親還要早朝,清淋先告退。”墨席看了看身邊的日晷,道:“時辰不早了,你快些去吧。竹枝來過宮裏,讓她帶你前去。”
“是。”不動聲色瞧著竹枝,此人跟過琅琊王氏,不然憑柳氏的身份,她不可能入宮,不過據飄所說,柳氏也並非善類,又怎能容下為王氏賣命的竹枝?算了懶得想,不過——此人既入過宮,那她肯定知道些什麼。
“竹枝,方才在車內,聽父親說起桓王,我倒是想知道為什麼在皇後那裏,我遇不見桓王呢?”話剛說出口,就被竹枝岔過去了,“小姐慎言,別忘了這裏是皇宮。”
看來這皇宮絕非久留之地,眼下還是先去給皇後娘娘請安要緊。兜兜轉轉,才進入了正陽宮,請安過後與皇後閑聊了些家常,無外乎這些年我如何的慘,倒也不是編瞎話,流浪的苦我都吃過,已而,宮娥稟報說湛王來了。
隻見那人藍色衣衫,倒襯了一個湛字,眉似臥蠶,明皎皎雙睛點漆,放蕩不拘,眼裏流露出的精光倒生出不可輕視之感。
“兒臣給母後請安!”湛王跪地請安,細聽他之言,我懂了原來湛王才是皇後親生之子,“這位就是尚書大人尋找多年的墨清淋吧?”我欠身道:“見過湛王。”
水珂涵走到我跟前細細的打量,笑道:“你這小姑娘當真有趣,年紀沒我大,倒有這與年紀不符的深沉?”我當心一震,沉思片刻道:“湛王殿下說笑了,今早父親告誡清淋,入宮之後事事小心,清淋提著萬分小心,一心隻想著不敢出錯,能得殿下誇讚,清淋少不得出宮後要向父親請賞了。”
竹枝看向我,麵上雖未流出什麼,想必心裏有了些想法,湛王聽聞指著我笑道:“小丫頭伶牙俐齒,這樣一說到不覺得深沉了。母後,我想帶清淋妹妹去轉轉。”劉一如溫笑著,“罷了,本宮也乏了,清淋你就隨湛王去吧。”我起身,向皇後深施一禮,跟著湛王出了正陽宮。
我看著身前的湛王,有這樣的好向導不用白不用,道:“不知殿下,要帶清淋去哪裏?”水珂涵嗯了一下,問:“清淋想去哪?”我總不能直接問桓王在哪吧,我沉默片刻,道:“隨殿下吧,這宮裏我第一次來,自然是殿下做主。”
跟著湛王逛了一會兒園子,我從他身上察覺出了寂寞也許這是個引入話題的好時機,“殿下不高興麼?”水珂涵回頭,隨意擺弄著手裏的樹枝,坐在了回廊上,“哪有,本王開心得很那!”
“走了許久,想必殿下累了吧,我看前麵有一個亭子,我們去哪坐一會兒,竹枝,你去準備些吃的去。”我指著前麵的聽水閣,竹枝並未多問直接去了,湛王笑道:“小丫頭,你把她支開是有話對我說麼?”一同走上聽水閣,帶著落寞的樣子,道:“殿下沒有說實話,事實上,殿下並不開心。”
水珂涵並不在意,道:“還以為你要說什麼,這宮裏但凡知道本王的人,都——”我直逼他,“都怎樣?都說湛王天真爛漫,純真無邪,又有誰是真覺得殿下是否開心?”
水珂涵對上我的眸子,“你——你真的這麼想?”我笑道:“為何不呢?說起來我自身不也一樣麼?突然成為墨府的小姐,日子雖過得好了,好不好受自己做清楚。”水珂涵的眸色裏放出異樣的光彩,“你這話,算是說到我心裏了。清淋你和那些世家女都不一樣!”
“吃過了那些女孩沒吃過的苦,性格自然不同。你就沒有兄弟姐妹麼?”水珂涵臉色一變,騰地站起,我暗叫不好,看他的樣子想必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趕緊跪下道:“殿下恕罪。”水珂涵負手看向遠處,聲音聽不出悲喜,“七哥來了。”
七哥?桓王!
我順聲望去,果然看見一青衫男子,手搖折扇而來,稍近些看時,這世間竟有如此俊雅的男子,收回了目光,我本就是下跪之姿,直接行了禮,“清淋見過桓王殿下。”
水逸簫聞聲住步,直徑來到我身邊,冷潤的目光所及之處冰封百裏,水珂涵規避著水逸簫的目光,二人都不言語,我更不敢動,良久,水珂涵先開了口,“七哥若無別事,我們就先告辭了!”說罷,拉起我大步離去,我被拉得一個踉蹌,雖不是主動找到他,好歹也算見麵了,一切等待下一步指令吧。
走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水珂涵才停下腳步,鬆開拉著我的手,我看著手上勒出的紅拎子,將拎子藏了在袖口下,湛王見桓王時為何這麼反常?我看湛王的臉色越發不好,問倒不如不問,我道:“殿下,我們就這麼出來,要是竹枝找不到我,怎麼辦?”
水珂涵怔了片刻,“小丫頭,你很聰明,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你這個朋友我交了!”我啞然,欠身道:“看來我第一天進宮,就結交了湛王,將來我若在這宮裏橫著走,也是指日可待了吧?”
“少來!”水珂涵敲打著我的腦袋,我吃痛的抱著頭噘嘴,“這幾日若沒別的事,你進宮多陪陪我。”本想著推脫,但想著若能時常進宮,偶遇這位桓王的機會也就多了。眨著大眼睛,欣然應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