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水衝刷著油膩的碗,許佩瑜心裏莫名地泛起一陣的惡心。
身後傳來沉穩的腳步聲,許佩瑜不用回頭便知道是葉文琛來了。
她卻低著頭,隻專注的看著碗中被衝刷出來的泡沫。
直到葉文琛站定在她身後,半響才開口。
“我和謠謠半個月後就要結婚了,她今天就會搬進家裏。”
許佩瑜洗碗的動作一頓,隨即輕輕應了一聲。
容家在京市是文人世家。
容謠從娘胎裏便帶著病,天生體弱。
西醫看了不見好,便想著瞧瞧中醫,經人介紹給了葉文琛。
兩人一見鐘情,這事便定了下來,也算是門當戶對,很是般配。
葉文琛瞧著她的背影,又嚴肅道。
“我希望你收好自己心思,和謠謠好好相處。”
許佩瑜臉上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我知道了,我不會再有這種想法了。”
她沒想到葉文琛過來竟是來警告自己要安分守己。
不要讓他的未婚妻知道,自己丈夫的徒弟對他竟抱有不倫的感情。
許佩瑜心裏一陣酸澀。
難道在葉文琛心裏,她竟然是這樣一個寡廉鮮恥的人嗎。
還是說,他不允許自己和容謠之間的感情出現任何差錯。
許佩瑜放下碗,卻依舊沒有轉過身。
葉文琛看著她的背影,她纖細挺直的腰背看起來卻脆弱的仿佛一折便斷。
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女孩不知何時已長得亭亭玉立。
葉文琛正愣著神,卻突然聽到許佩瑜清冷的聲音。
“師傅,你說,衡量愛意的標準是什麼”
這句話來的沒頭沒腦,問的葉文琛心裏有些煩躁。
不知道許佩瑜又在莫名其妙的說些什麼,更加不耐煩。
自從許佩瑜向他告白後,他便覺得心底一陣的煩躁。
有些看不懂這個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了。
“你又在胡言亂語些什麼?和你說了不要再說什麼愛不愛的了。”
“沒什麼,我會和師娘好好相處的,師傅不用再擔心了。”
許佩瑜應得很是爽快,出乎了葉文琛的預料。
剛被拒絕的時候,許佩瑜還會同他據理力爭。
可次數多了,許佩瑜也越來越沉默。
失去了往日裏活潑開朗的樣子。
葉文琛隻覺得一口氣沒出完,憋在心裏不上不下的。
最後冷漠的說了句,“你知道就好”,便甩甩袖走了。
聽見身後想起來腳步聲,許佩瑜才轉過身去看向他的背影。
人類用什麼來衡量愛。
許佩瑜心想。
她曾用妥協的距離來衡量自己對葉文琛的愛。
可她如今一退再退。
早已沒有退路可言了。
容謠搬進別墅後,日子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半月後,許佩瑜便要離開京市同馮教授去嶺南。
這幾天忙著處理學校的後事,早出晚歸。
倒是過了幾天安生日子。
索性許佩瑜今年已經大四,沒有什麼課程。
和學校的老師同學告了別。
回家想要清理一下自己的東西。
卻發現自從容謠住進來以後,別墅裏自己以前同葉文琛一同購置的擺件早就被丟棄。
住了十幾年的家竟變得有些陌生。
就好像自己存在的痕跡就這麼簡簡單單的被抹去了。
許佩瑜斂下心神,再過一周自己便要離開這裏了。
這個家再怎麼樣也和自己沒什麼關係了。
剛準備上樓,便看見容謠悠悠然的從葉文琛的臥室走了出來。
倚靠在二樓的護欄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那神情多有些嘲諷。
許佩瑜和容謠相處的時間其實並不多。
她們兩本就是因葉文琛才認識。
所以大部分時間裏容謠在她麵前總是展現是一個大家女子,溫婉秀氣。
從來沒有露出這樣一副刻薄的神情。
又或許,這才是她真正的樣子。
容謠撐著臉,斜眼望向許佩瑜,開了口。
“許佩瑜,我發現你的臉皮也是蠻厚的,竟然還有臉住在這個家裏。”
容謠的話有些難聽,許佩瑜覺得有些刺耳,皺著眉。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容謠譏笑一聲。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喜歡文琛,文琛把你帶那麼大,你卻對文琛生出了這種齷齪的心思,你說你是不是變態,你怎麼還有臉繼續住在這個家裏的?”
“我要是你,就盡早搬出去了,給自己留點體麵。”
“誰知道你會不會在我和文琛結婚後,還不知羞恥的來聽牆角呢?”
許佩瑜臉色難看,容謠的話便如同一根刺一般紮在她的心裏。
許頓時感覺自己最後一塊遮羞布也被容謠扯下。
她曾經天真的想過,葉文琛雖大自己許多。
可自己與他並沒有血緣關係,在一起也並非是什麼背德之事。
但容謠的話徹底讓她明白了,原來自己的這份感情在眾人看來是如此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