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教授,我願意做您的學生,去嶺南做研究。”
交流會人來人往,周圍是絮絮的人聲。
許佩瑜這輕飄飄的一句話便如同水滴混入大海,無人察覺。
但電話那頭略顯蒼老的聲音帶著喜悅,笑了幾聲。
“佩瑜,你終於願意加入我們的研究組了嘛,以你的天賦加入這次秘密科研一定可以成功的,。”
許佩瑜心頭一暖,露出一個真心的笑。
“謝謝馮教授,能加入這次科研也是我的榮幸。”
“我們研究組半個月後便要出發了,這一走可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了,你師傅葉文琛他知道嗎?”
許佩瑜的視線便看向遠處穿著一襲黑色風衣的男人。
他被簇擁在人群中間,身邊一個清純美人正挽著他的臂膀。
兩人看起來般配極了。
許佩瑜沉默了會,淡淡的說道。
“他大概也不是很在意吧,我會處理好這邊的事的。”
許家原本是Z省頂尖的中醫世家。
一切改變在許佩瑜8歲那年,
一輛大貨車失事,許父許母當場身亡。
整個許家沒人想接手一個隻有8歲的拖油瓶。
直到在許家的葬禮上,許佩瑜第一次見到了葉文琛。
他是許父的故交,那時候的他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烏黑的眼瞳很是深沉,讓人一眼便要陷進去。
他彎下腰溫柔地伸出手開口道。
“你要不要跟我走,拜我為師。”
於是自那之後,年幼失怙的許佩瑜住進了葉家。
拜了葉文琛為師,學習醫術。
也是再在那一天,許佩瑜又有了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師傅。
中醫這一行,最講究傳承,許佩瑜也頗有天賦。
往後的十來年裏,許佩瑜得到了葉文琛的所有的溫柔和偏愛。
以至於一時陷在了溫柔鄉裏,錯以為葉文琛對自己有意。
所以當許佩瑜滿懷期待的向葉文琛表露心意時。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人的目光可以狠狠的將人戳傷。
“許佩瑜,你知不知道我是你師傅?”
“我教了你什麼竟然讓你生出這種歪心思,真是讓人惡心!”
那刺耳的話一瞬間將許佩瑜從天堂打入了地獄。
直到午夜夢回時,那一雙驚愕又嫌惡的眼神刺在了腦海裏。
讓她一次次的從夢中驚醒。
今日是全省的中醫交流會,葉文琛周圍都是眼熟的長輩。
掛斷電話許佩瑜禮貌的上前一一打過招呼。
“佩瑜也是長那麼大了啊,記得剛跟在文琛身邊的時候還是個小姑娘呢。”
聞言許佩瑜靦腆的笑了笑,葉文琛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心智還是不成熟,還得多學學。”
葉文琛這話說的有些下麵子,周圍人有些尷尬的靜了一瞬。
要知道以前葉文琛可是把許佩瑜當寶貝一樣寵著的,逢人就誇。
若有人說一句許佩瑜不好,他是第一個沉下臉來。
沉默間,容謠嬌俏的聲音打趣道。
“佩瑤也是大姑娘了,哪有你這麼當麵說人家的。”
葉文琛轉頭看向容謠的目光中,多了我好久不曾看過的溫柔。
又將容謠攬在了懷裏,舉起酒杯向眾人示意道。
“我和謠謠半個月後結婚,希望各位賞臉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眾人隨即驚喜道賀,唯有許佩瑜一愣,臉色蒼白,手中的酒杯一時沒拿住,落在了地上。
結婚,就要結婚了嘛?
杯子碎了一地,紅酒撒在了許佩瑜的白裙上顯得格外突兀。
人群中,許佩瑜對上了容謠的目光,這一刻她眼裏隻有勝利的得意。
葉文琛皺著眉,不滿的看向許佩瑜斥責道。
“這麼大了,還這麼冒冒失失的,成何體統。”
許佩瑜低下頭,悶聲道歉,慌忙轉身跑向了衛生間。
中途撞了幾個人,也無暇顧及,隻是想著要是再不快點的話,可能丟人的眼淚就會砸在眾人眼前。
直到關上廁所的門,隔絕了身後的一切。
許佩瑜才靠在廁所的門壁上緩慢下滑,眼淚奪眶而出,她卻無暇他顧。
哪怕早知道了葉文琛和容謠的關係,可在聽見兩人結婚的消息時。
許佩瑜的心就像破了一個大洞,不停地汩汩地流下血來。
隻餘滴漏般細碎而又綿長的痛楚。
她捏著拳頭咬在嘴裏,在壓抑的痛哭中,掏出手機,定了機票。
在葉文琛和容謠婚禮當天。
如果不能誠心祝福的話,那就徹底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