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君凝飆車墜崖大出血,宋雲祁連夜飛回滬城。
“宋先生,血庫裏的血包還差的遠,君小姐危在旦夕。”
宋雲祁緊緊握住護士的手,語氣焦急。
“不惜一切代價,你們隻管救,血包的事兒,我來想辦法。”
淩晨三點,宋雲祁在稀有血型的群聊裏連發數十條消息。
“RH陰性血,捐200c.c給20萬,400c.c50萬。”
“能迅速趕到人民醫院的,再加10萬。”
——
宋雲祁在急救室外守了整整十二個小時。
他的特助再三勸說需要補充體力,他才勉強答應回公司處理事務。
可電梯門剛合攏,他就按下了急診樓層的按鍵。
拐過消毒水彌漫的走廊,正撞見護士將標著RH陰性的血包推進血庫。
隔壁VIP病房突然爆發出尖銳刺耳的哄笑,水晶果盤砸在牆麵的碎裂聲裏裹著肆無忌憚的嘲諷。
"宋大少爺對君凝姐還真的舍得!"
“光給那些來獻血的人都得有幾千萬了吧!”
宋雲祁透過虛掩的木門望去,闖進視線的正是斜倚在絲綢枕套間的女人。
瓷白肌膚在晨光裏泛著珍珠光澤,美甲師精心勾勒的鬱金香圖案正撚著一顆車厘子。
本該插著引流管的手腕上,赫然戴著塊嶄新的百達翡麗星空腕表。
君凝慵懶地窩在沙發裏,正舉著手機自拍,白.皙的手指靈活地切換著濾鏡。
明豔動人的臉龐上滿是愜意,哪有一絲生命垂危的跡象?
宋雲祁用力揉了揉眼睛,以為是自己過度擔憂產生的錯覺。
“姐妹們,我贏了吧,我就說他會為了我不惜花費大價錢。”
“當初騙他我最愛的手鏈丟了,他可是在垃圾場翻找了一整天,雙手被垃圾劃破無數道口子,最後滿手血汙地回來,我卻連個正眼都沒給他。”
“凝姐演了這麼多年深情,真不容易。”
“凝姐馬上要和初堯學長結婚了,肯定會把他一腳踹開,咱們也就沒好戲看嘍。”
“我還真想知道結婚那天,宋大少爺看著新郎另有其人,他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肯定不會是祝福的表情。”
......
宋雲祁站在門外,每一個字都像子彈般精準地射向他,炸得他的世界天翻地覆。
他一直以為,自己終於尋得了真愛,擁有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人。
為了君凝,他傾盡所有,付出了全部的真心與愛意。
沒想到這麼多年,她心裏想的念的竟是另外一個男人,甚至想臨場換新郎。
隻為了讓他被人嘲笑,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
那些他為她熬夜加班賺錢、生病時悉心照料、難過時耐心陪伴的日子,此刻都成了最刺眼的諷刺。
宋雲祁忽然想起君凝答應自己告白的那天。
那是他在追求君凝的第七百三十天,也是為她在便利店值完夜班後,攥著皺巴巴的工資卡等在梧桐樹下的第七百三十次告白。
“好,我答應你。”當這個音節混著拿鐵香氣飄來時,他險些捏碎掌心的絲絨禮盒。
君凝忽然抬眸笑了,眼尾淚痣在暮色中妖冶綻放,像淬了毒的矢車菊。
他永遠記得那個黃昏的梧桐樹在如何搖晃。七百三十片葉子落進咖啡杯,七百三十次日升月沉,直到此刻悉數化作她睫毛上跳動的碎金。
君凝的指尖劃過禮盒邊緣,寶格麗項鏈的蛇形搭扣勾住他小指傷疤——那是他在後廚洗碗時被碎瓷劃破的。
“要給我戴上嗎?”她仰起脖頸,動脈在蒼白的皮膚下綻出幽藍脈絡。
宋雲祁沒看見她背後的玻璃幕牆正映出紀家藥業的霓虹殘影。
更沒注意她悄悄摘下左耳的珍珠墜子——那是紀初堯去年從悉尼港潛水找到的異形珠,此刻正滾進下水道柵格時。
直到現在,宋雲祁才反應過來,君凝愛的隻有紀初堯,自己一直像個小醜般被她戲耍。
隻因為當初宋雲祁成績比紀初堯好,得了獎學金壓了紀初堯一頭,所以君凝不惜把自己搭進去跟自己談起了戀愛,也要將他狠狠傷害。
為了她,他放棄了自己的夢想,與家人爭吵,全力滿足她的一切要求。
他曾以為,隻要足夠愛她,就能打動她的心。
可如今才明白,他在這場賭約裏,如同螻蟻般一文不值。
他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手指死死扣住門框,骨節泛著病態的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