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兼祧兩房後,夜夜和寡嫂鑽被窩。
我胎大難產,他說寡嫂一胎生兩個都沒事,定是我小題大做。
誰知,孩子一出生便沒了氣息。
他因此對我心生厭棄,獨獨帶著寡嫂去了邊疆。
“大哥對我們有恩,他的孩子便是我們的孩子。”
“你用心撫養他們長大,以後他們也會孝順你的。”
我聽了他的話,殫精竭慮二十年,撫養侄子考狀元,發嫁侄女入豪門。
最後,他們卻要我讓出正妻之位,成全他們親娘和我的夫君。
“我娘與叔父情投意合,小嬸你該識趣點,退位讓賢。”
“你無德無貌,怎堪匹配北靖侯夫人之位。”
我誓死不從,他們便想一把火燒死我。
所有人都冷眼旁觀,唯有那個啞巴馬夫衝進來救我。
烈火燒毀了他的粗布麻衣,我看到了他背上的蓮花胎記。
竟與我那早夭的孩兒一模一樣!
不等我多想,火舌吞噬了我們倆。
再睜眼,我回到了胎大難產的那一天。
......
下身傳來撕裂般的劇痛,烈火灼燒般的痛楚從腹部蔓延至全身。
接生嬤嬤的聲音帶著哭腔。
“胎兒過大,卡在產道裏動彈不得,再這樣下去,母子都危險啊!”
這聲呼喊像一盆冰水澆在我混沌的腦海裏。
我猛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環顧四周。
雕花拔步床,鴛鴦戲水的帳幔,還有窗外那株開得正豔的海棠。
我竟真的回到了難產的這一天!
“啊——!”又一陣撕心裂肺的宮縮襲來,我疼得幾乎咬碎銀牙。
紗帳外傳來蕭炎城漫不經心的嗤笑:“裝模作樣!大嫂當年誕下雙生子時,可沒這般大呼小叫。”
他那無所謂的聲音,我死都記得。
“小叔說的是呢。”紀晴嵐嬌滴滴地接話。
“聽說有些婦人為了博夫君憐惜,專門在產房裏作天作地。小叔可別上當。”
隔著簾子,我都能猜到她正用繡著合歡花的帕子掩嘴偷笑。
蕭炎城笑著攬住她的纖腰。
“還是嫂子明事理。走,我陪你去西耳房歇著,這兒晦氣。”
腳步聲漸漸遠去。
我死死盯著帳外那兩個模糊的身影,直到眼前泛起血色。
上輩子我就是被他們這對奸夫淫婦害死。
如今重活一世,我定要撕開這對狗男女的真麵目!
就在這時,接生嬤嬤端來一碗黑漆漆的湯藥。
“夫人,快把這藥喝了。喝了就能少受些罪。”
我順從地點點頭,湊近碗邊。
突然,我瞳孔一縮。
濃重的藥味下,竟藏著紅花的腥臊!
這哪是催產藥,分明是奪命湯!
可憐我前世第一次生產,沒有經驗,被人陷害也不知道,還以為真是自己胎大難產。
最後產道痙攣,差點一屍兩命。
後來才知,這是紀晴嵐的陪嫁丫鬟翠柳,專程去回春堂抓的活血破血的猛藥。
“咳咳!”我裝作嗆到,猛地將藥汁全噴在接生嬤嬤衣襟上。
接生嬤嬤頓時慌了神:“夫人,您這也太浪費了,這再煎一服可得兩個時辰啊......”
“不必了。”我撐著床柱直起身,任由鮮血順著大腿汩汩流下。
上輩子為照顧紀晴嵐難產的女兒,我曾日夜研讀《婦人良方》。
此刻那些字句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我冷靜吩咐:“王嬤嬤,去取熱毛巾來敷我後腰。春桃,幫我托住膝蓋!”
當劇痛達到頂峰時,我緊緊咬住軟木,照著醫書上教的法子調整呼吸,在宮縮間隙拚命蓄力。
“看見頭了!夫人再加把勁!”春桃突然哭喊出聲。
我憋住一口氣,指甲在床板上硬生生掰斷兩根。
隨著我的一聲慘叫,嬰兒嘹亮的啼哭驟然響徹產房。
“是個健壯的小公子!”王嬤嬤喜極而泣。
我虛弱地抬起手,卻見紀晴嵐快步衝進來,塗著丹蔻的手直撲向我的孩子。
“讓我看看侄兒。”她假惺惺地笑著,袖口閃過一道銀光。
我渾身汗毛倒豎,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將孩子摟進懷裏。
前世,就是紀晴嵐抱過我兒子的那一瞬間,孩子便突然沒了呼吸。
蕭炎城冷漠地告訴我孩子夭折了,我悲痛欲絕,當場昏死過去。
等我再醒來時,他竟說孩子已經火化,連最後一麵都不讓我見。
我哭得肝腸寸斷,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用一句"不吉利"就抹殺了我孩子的存在。
而此刻,繈褓中的兒子溫熱鮮活,小臉還帶著分娩時的紅暈。
我怎麼可能再給她殘害我兒子的機會?
“滾開!”我一巴掌打落紀晴嵐的手。
蕭炎城見狀,勃然大怒:“賤人!竟敢對嫂子無禮!”
“無禮?”我冷笑出聲,將孩子護在胸前。
“你們在西廂房顛鸞倒鳳時,怎麼不覺得無禮?”
看著他瞬間慘白的臉,我抱緊懷中這個前世無緣的孩子,喜極而泣。
這一次,哪怕拚上性命,我也要護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