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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月泠覺得自己在發高熱，神誌一直昏昏沉沉不清醒。

她身上仍舊很痛，恍惚間仿佛回到了七歲時，她跌入了獵坑之中，又冷又餓又痛，求救無門。

那時九歲的司墨珩也隻是身形小小，他發現了她，於是竭盡全力的向楚月泠伸出手，但獵坑太深了，他無能為力卻還是不願放棄。

“墨珩哥哥，救救我......”

她仿佛回到了那天，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語。

說完，她的心中一痛，她想起來司墨珩不許她再喚他墨珩哥哥了。

忽然，她的手被緊握住，司墨珩在她耳邊安慰：“別怕，有我在。”

“嗬！”

顏嫋嫋實在是忍不住笑出聲了。

“墨珩哥哥，看你這模樣，我還以為你假戲真做，真的對楚月泠心生傾慕了，若是如此，你也會成為京城最大的笑話。”

司墨珩原本一心撲在楚月泠身上，顏嫋嫋的話如同兜頭一盆冷水，將他澆得清醒。

他立即甩開了握著楚月泠的手。

“嫋嫋，你莫要胡說，我怎麼可能傾慕她？”

“她從小癡迷於我，形狀瘋癲，我不厭其煩，若不是為了你，我斷然不會跟她有牽扯。”

司墨珩覺得自己今天很是失態，他不知道自己看到楚月泠緊閉雙目，仿佛瀕死的模樣為何會如此暴怒心痛！

也許隻是不習慣罷了，他習慣的是跟在他身後噓寒問暖、笑意盈盈的楚月泠，他更習慣為了他萬事隱忍，從不喊痛的楚月泠。

在他心裏，她沒有一點柔弱矜持，不該有如今這幅惹人憐惜的模樣。

惹人憐惜？

司墨珩極快的搖搖頭，他真是瘋了！

他強壓下心裏的千頭萬緒，再次告訴自己，他的心上人是溫婉的顏嫋嫋！

而楚月泠隻是他和嫋嫋的玩物罷了！

顏嫋嫋委委屈屈的倚在他背上，哀怨道：“可你方才真的很凶，我還以為你真的惱了......”

“我怎會真的惱你？隻是我們早就說定隻是射箭嚇她，你怎麼會向她心口射？而後你給我的金瘡藥也被換成了審訊敵國細作才會用到的去腐藥！這些事都是你擅自做主，根本沒有跟我商議！”

司墨衍歎了一口氣，雖是有些責怪顏嫋嫋，但語氣也不過輕拿輕放。

“我隻是覺得這次報複如果隻是嚇一嚇她就太過無趣了。”

“畢竟下一次就是最後一次了。”

顏嫋嫋意猶未盡的感慨：“我還沒有看夠她狼狽的模樣。”

“那你就不該這一次就置她於死地，李兄他們嚇得不輕，生怕楚月泠事後尋仇。”

司墨珩對顏嫋嫋又寵溺又無奈。

“有什麼好擔心的？等她醒來，你就推說隻是玩鬧，若是她敢尋仇報複，你便不理她了，她最是癡迷於你，隻會對你言聽計從。”

顏嫋嫋全然不把楚月泠當做一回事，畢竟她一直都完全被司墨珩拿捏。

“你說得也是，楚月泠並不聰慧，最怕我說不再理她。”

司墨珩也覺得顏嫋嫋說得十分有理。

“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跟你說，我已經想好最後一次要怎麼做了，墨珩，你還是假意騙她你要提親，誆她出門一起商議細節，然後你將她引到城郊那處荒宅，哄她喝下春之藥，我會帶幾個乞丐去給她解毒。”

“到時候，我還會邀請京中權貴一同去踏青，恰到好處的撞破這出好戲！”

“楚月泠不貞不潔，會受萬人唾棄，她會徹徹底底的身敗名裂！”

“哦，對了，你說我要不要也請她的丞相爹爹一起去看戲？那一定很有趣！如此一來，她定會一條白綾吊死自己。”

顏嫋嫋說到起興時，笑得花枝亂顫，仿佛已經完成了這一切。

司墨衍的眉頭緊皺：“嫋嫋，我......我不能......”

“為什麼不能？難道你忘記了我的仇嗎？我被她毀了容，一生都要以紗覆麵，我隻有你了，墨衍，你幫我完成最後一次報複，好嗎？”

顏嫋嫋的情緒變得很快，說道最後聲音帶著哭腔，一副柔弱不能自理，隻能依靠司墨珩的模樣。

司墨衍最是受不住顏嫋嫋的眼淚，連忙輕聲道：“嫋嫋，我不是全然反對，隻是下藥之事太過，她畢竟是丞相府的貴女，若是事情鬧大，她失貞尋死，丞相細細追查，你我兩家都無法承受後果。”

“嫋嫋，我是為了你和我的婚事著想，我們不能將事情鬧得太過。”

“若非如此，你會為了我任她失貞尋死嗎？你真的對她毫無情意嗎？”

顏嫋嫋抽抽噎噎，有些不甘的追問。

“當然，在我心中，她都比不上你的一根青絲。”

司墨珩見顏嫋嫋沒有堅持計謀，略顯欣慰的表露著真心。

顏嫋嫋思量一番，改口道：“既然你覺得我的謀劃不妥，我便依你，我不會真的下春之藥，隻會放很少的麻藥，也不會讓乞丐動她，隻是找來幾個人玩笑一番便罷了。”

“嫋嫋，我就知道你的心是仁善的。”

司墨衍沒有聽出顏嫋嫋語氣裏的哄騙，由衷的誇讚著。

仁善？

他們是何等的恬不知恥？

假裝昏迷的楚月泠心中無語。

她其實早就已經醒了，聽見兩人當著她的麵商議毒計，此時她的指甲緊緊剜進掌心，一片血紅濡濕。

她竭力克製著自己，以防他們發覺她已經醒來。

她受傷體弱，必須隱忍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