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衣服都隻能我試過,才能送上去。”
我一下樓就聽到如此狂妄的發言。
嬌嬌斜靠在沙發上,把衣服放在自己麵前比劃,地上散落著精致的包裝袋。
助理站在一旁左右為難。
我氣得胸口直起伏。
指著嬌嬌,劈頭蓋臉痛罵:“這是佩佩的衣服,我們家給你的還不夠多嗎?連妹妹的東西都要搶?”
“以後再讓我看見你搶東西,我們家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回到你應該回的地方去吧。”
嬌嬌被重重嗬斥了一番之後,臉色發青,看得出她很想發火,但最後隻是翻了個白眼:“你憑什麼罵我,信不信我告訴我媽?”
說完把衣服重重扔在地上,轉身回房間了。
在樓下都能聽到震天的撞門聲。
我撿起衣服,覺得這個嬌嬌太奇怪了。
雖然偽裝得很好,但是嬌嬌骨子裏的刁蠻任性完全跟三年前一樣。
不能再讓她留在我家了,這樣子對佩佩的成長完全沒有好處。
我打算明天去完學校一趟,就把嬌嬌送回她應該去的地方。
第二天,佩佩一早就醒來了,我進去的時候,她把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穿著學校禮服,頭發梳得順滑。
看見我,羞澀地笑笑,眼神裏溢滿憧憬。
“爸爸,我準備好了,可以去學校了。”
我感覺很欣慰,昨天那個跟狗搶吃的野孩子好像隻是做了一個噩夢,我的佩佩還跟三年前一樣乖巧。
我跟佩佩走出房間的時候,正好碰上嬌嬌,她竟然是從佩佩的公主房出來的。
看到佩佩的模樣,嬌嬌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上下打量著女兒。
那一刹那,我感覺到佩佩牽著我的手在發抖,甚至下意識躲在我的身後。
我意識到佩佩跟趙嬌嬌一定發生了什麼。
但是現在不是深究這些的時候。
因為我要先去學校,把佩佩退學的事情,解決了。
佩佩的班主任叫趙任,我此前跟他沒有接觸,去學校之前,我先給朋友打了個電話,想要了解一下這個趙老師是個怎樣的人。
畢竟女兒的健康成長,還需要老師和父母的共同努力。
我的朋友甄宇是這所貴族學校的投資人之一,說起來我們這些年沒少麻煩甄宇。趙嬌嬌第一次被勒令退學後,劉穎堅決要她和佩佩讀同一所學校,就拜托了他辦理轉學。
以趙嬌嬌的資質本來是沒資格上這所名校的。
而前幾年,劉穎說自己有一個朋友名校畢業,懷才不遇,也是讓甄宇幫忙插進了這所學校當老師。
我本來不願意麻煩好友這些小事,但耐不過妻子軟磨硬泡。
我想著,有時間一定要當麵感謝一下老友。
把女兒送到教室後,我叮囑她等我一下,然後準備去辦公室找趙老師。
這是我第一次來高中部,繞著繞著就迷路了。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華天,你回來了。”
看到老熟人,我也忍不住有點激動。
田伯曾經是父親的老司機,看著我長大,我對他一向敬重。
退休之後,他本來應該在家頤養天年,但老伴患了重病,田伯就求我幫他找份工作,多少補貼家用。
剛好甄宇的學校在招保安,就把田伯招進來了。
田伯看到我的一刹那,眼淚刷的一下流出來了。
我注意到三年沒見田伯像老了十歲,走路也沒有那麼利索了。
他張了張嘴想說話,但似乎想到了什麼,眼裏閃過惶恐,又閉上了嘴。
我知道田伯有心事,向他保證,隻要我能幫到他的,一定會竭盡全力。
田伯抹了抹眼淚,歎了口氣,將他知道的事娓娓道來。
“華天啊,你不在國內這些年,佩佩小姐身上發生了很多事啊。”
“你家的司機隻送趙嬌嬌一個人,佩佩小姐每天要走4公裏路上學,有時候到學校已經8點多了,如果不是我在當值,佩佩小姐連校門都進不了。小姐說她四點鐘就要起來準備自己的早餐。那個老太婆保姆還把佩佩小姐的項鏈和錢都收起來了,她身上連錢都沒有。”
“那個趙任老師經常懲罰佩佩小姐,有一次我看到小姐站在教學樓下哭,一問才知道趙任壓根不讓佩佩小姐聽課,每天都要從上課站到下課。”
“還有趙嬌嬌,有一次我看到她跟一群人把佩佩小姐堵在角落裏,對小姐又扇又罵。我去製止,結果被趙任知道了,他把我的腿打折了。”
田伯的聲音裏充滿歉疚。
“我本來打算將這些告訴您,但是您的電話怎麼都打不通。我去老宅又被保姆趕了出來。現在您終於回來了,我也算放下心了。”
我的電話號碼出國後就不用了,田伯打不通也是正常。
我忍住那一口即將爆發的氣,問:“趙任這麼無法無天,難道就沒人治他?”
田伯搖搖頭,“趙任背後有關係,學校裏沒人敢得罪他。”
知道女兒的遭遇之後,我擔心女兒在學校會受欺負,扭頭回去教室。
果然,佩佩孤立無措地站在講台上,整齊的衣服被扯爛,她簌簌發抖,臉上一個鮮豔的紅印子。
霸淩她的女生趾高氣昂。
“你還敢回學校來,是不是嬌嬌姐給你的教訓還不夠。”
又是嬌嬌,聽到這個名字我瞬間就火了。
我指著女生說:“公然霸淩同學,我會向學校領導投訴,你先著急一下自己還能不能回到學校吧。”
女生不以為意,看我的眼神鄙夷不已,“你就是周佩佩的廢物爸爸?趙老師真沒說錯,你盡管告狀吧,趙老師可是校投資人的朋友。”
我懶得理她的狂言亂語,檢查佩佩身上沒有嚴重的傷口後,就拉著女兒直奔監控室。
管那個趙任是什麼來頭,我一定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