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降落後,我顧不得處理公司的事情。就直接開車去找佩佩。
我的助理打電話給我確定今晚的宴會出席,我直接讓他跟副總安排。
作為集團的總經理,我已經為了公司犧牲了三年的家庭時間,如果不是為了發展海外業務,也許佩佩現在還是我的掌上明珠,怎麼會誤入歧途。
我沉聲讓助理給我安排三個月的假期,實在推脫不了的改為居家辦公。
本來公司還給我準備了一個接風宴,但我根本沒有心情享受。
我開著車,行駛在熟悉的回家路上。
突然路邊竄出一條流浪狗。
我馬上急刹,還好在最後一刻停了下來,狗卻好像嚇呆了,叼著一個饅頭一動不動。
我正準備按響喇叭,把狗趕走。
一個少女身影急匆匆追在狗後麵,似乎想要把狗口中的饅頭掰下來。
當我不耐煩的眼神接觸到少女的臉之後,兩行熱淚不受控製地流了出來。
這個跟狗搶食的,竟然是我捧在手心上的女兒佩佩。
我再也顧不得在大馬路上,直接打開門直奔佩佩跑去。
“爸爸。”
看到我,佩佩也驚訝極了,眼裏更多的是喜悅。
狗也趁機叼著饅頭跑走了。
看著女兒身上沾上了塵埃的衣服,明顯瘦了一圈的小臉。我說不上來什麼滋味。
“佩佩,這個時候你應該在家裏寫作業,等著開飯。”
我心裏又痛又恨。
女兒竟然叛逆到寧可跟狗搶食,都不回家。
女兒聽到回家兩個字,身體僵硬了一瞬,眼神閃過了一絲慌張。
然後流裏流氣道:“我在外麵好得很,有吃有住,家裏無聊得要命,學校也把我開除了,我才不要回去。”
女兒表現得越是若無其事,我就越覺得懷疑。
從小到大,佩佩隻要說違心話,眼睛就會四處亂瞟,剛才她甚至不敢正眼看我一眼。
我拍了拍她身上的泥,強行把她拉起來。
“跟爸爸回家,爸爸會想辦法讓你回到學校。”
剛踏進大門,一股濃鬱的香味撲鼻而來。
我注意到女兒偷偷地咽口水。
餐桌上,擺著豐盛的大餐。養女嬌嬌穿著公主蓬蓬裙,優雅地享用午飯。
她一個人吃飯,竟然擺了足足八道菜。身邊還候著保姆。
看到我,嬌嬌有點驚訝。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叔叔。您從國外回來了?”
我沉著臉坐下,吩咐保姆再去多拿兩套碗筷,可是她竟然不情不願。
還反駁道:“今天隻準備了嬌嬌一個人的飯,多了人,嬌嬌可就不夠吃了。”
我忍不住發火:“要是不想幹了,可以不幹。”
保姆哦了一聲,才慢吞吞地進廚房。
在餐桌主位上,嬌嬌玩味地打量著佩佩貼了創口貼的臉。
“想要見妹妹一次真不容易啊,怎麼不把你的小混混朋友帶來做客。”
同一張餐桌上,我的養女自信大氣,尊貴得像公主,親生女兒卻唯唯諾諾,衣服破爛。
我原本並不願意收養多一個女兒。
五年前,妻子突然哭著說,她鄉下的姐姐去世了,留下一個女兒無依無靠,剛好和女兒差不多大,想接回家一起做個伴。
我並不想多一個人分散我跟妻子的精力,畢竟我是做好讓佩佩做獨生女的準備。
可是妻子淚如雨下,每天睡不安穩。想到妻子可能跟姐姐感情很好,最後還是帶著憐憫同意了收養嬌嬌。
沒想到這個嬌嬌的性子無法無天,闖出了不少禍。
剛一進到家門,就是對著家裏的下人大呼小叫,摔東西罵人,沒幾天就把家裏的保姆趕跑了。
後來妻子在老家請了個老保姆回來,才算完了。
在學校裏成績更是一塌糊塗,仗著是我們的養女,勒索同學,托關係進的學校還給了處分。
對此,妻子的解釋是,嬌嬌從小沒人管教,被村裏的混混教壞了。正是這樣子,更要給她更多的關愛。
我當時還留了個心眼,盡量避免佩佩跟她接觸,免得學壞了。
沒想到公幹三年回來,我的親女兒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那個。
而無法無天的野孩子變成天之驕女。
我的心頭一陣酸澀。
我欠孩子的真的太多了,一定要好好糾正她,讓佩佩重新走入正途。
這件事需要妻子配合,隻有父母共同努力,孩子感覺到完整的愛,才有動力改變。
這樣想著,我問嬌嬌:“你阿姨去哪了,怎麼不下來吃飯?”
嬌嬌的眼睛不自然地眨了一下,接著優雅鋸牛排,不以為意道:“還能幹嘛,不上班等坐吃山空呢。”
可是今天是周日,公司一向是雙休製度。
我記得妻子可不是那麼勤快的性格,她向來信奉及時行樂。
我看著佩佩慢慢吃飽飯,說來奇怪,人人都說女兒現在是個女混混,但她的一舉一動依然優雅得體,即使是餓極了,也在細嚼慢咽。
我心裏多少有些欣慰,女兒應該沒有別人嘴裏那麼的不堪。
佩佩吃飽後,我親自送她回房間。
可是,路過她那間寬敞明亮的公主房的時候,她根本沒有停留。
我心生疑惑,難道她搬了房間。
沒想到她竟然一直走到角落的雜物間,我走進一看,裏麵擺滿清潔用品,隻有一張小小的鐵架床。
我怒不可遏。問女兒怎麼住在這種地方。
佩佩渾身一抖,臉上蒼白了一瞬。
我拉著她想回原來的房間,她才低著頭支支吾吾道不喜歡住在那裏。
我心生疑惑,正在青春期的小女孩,會放著漂亮的公主房住不習慣,非要住灰塵漫天的雜物房嗎?
直覺告訴我背後必定有隱情。
我暫時按下心中的疑惑,帶著女兒回到我的房間休息。
看著她臟兮兮的模樣,我讓她先去洗個澡。然後讓助理送一套新衣服過來。
女兒洗好了,在門後眼巴巴地問我衣服好了沒。我一看時間已經過了半小時,不禁惱火助理的工作效率。
還沒有催呢,助理先打電話給我。
他支支吾吾地說衣服送不上來了。
我一聽火冒三丈,一件衣服都送不上來,我的工資是白發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