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搶恩

重新回到包廂，我坐的位置上多出一個人。

才瞥到她側臉，就像盆冷水從我頭頂澆下。

我下意識打了個寒顫，僵著腿不敢上前，卻見整個包廂都如眾星捧月般哄著那女孩，裴問也招手喊我過去。

“小暖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生生。”

慕生轉頭，朝我微笑，眼中卻射出一道寒芒。

“江暖，聽阿問說起你好久了。”

她鼻頭有些微紅，朝我自然的開口，“我感冒了，不太能喝酒。不如今晚大家敬來的酒，你都幫我喝了，怎麼樣？”

她溫柔的語氣，卻不由得讓我想起，曾經她指使人將我的頭摁進馬桶裏的樣子。

二高呼風喚雨的小太妹，什麼時候成了裴問的白月光？

我拚命捏住拳頭，才讓自己沒奪門而出。

可這點怠慢，在裴問眼裏，已成了對慕生的不喜。

“江暖，還不過來跟生生打招呼，你要讓我丟臉嗎？”

“作為賠罪，就罰你幫我跟生生的酒一起喝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手腕就被裴問一把扯過去。

他用力捏我下頜，逼我張開嘴，不帶任何征兆的將整杯白酒灌了進去。

我被嗆的猛咳，後頸卻被裴問掐住，無法後退。酒精順著喉管滑入空空的胃。灼燒感密閉整個胸腔。我臉色漲的通紅，可慕生仍在旁發笑。

“嫂子，使性子也要有個分寸。”

“我跟裴問純好兄弟，你要是覺得我跟他之間有貓膩，那可在他麵前待不久了。”

高度白酒讓我眼前暈暈乎乎的。抓住裴問袖子，我打著手語想讓他停下，一整瓶白酒卻衝著我的臉頰倒了下來。

在床上，他也常把這當情趣。

此刻，貼在我耳邊，邪肆的語氣如同惡魔。

“寶寶，是嫌不夠多嗎？今晚管夠。”

酒液潑灑在眼睛、鼻腔，順著喉嚨打濕了我單薄的襯衫。

襯衫在掙紮中被扯下幾個扣子，周圍人看的眼圈發紅。

裴問猛的變了臉色。

“剛剛看到的都給我忘了，要讓我在外麵聽到議論你們嫂子一句。”

“平時成績別想要了！”

裴問脫下外套，將我裹的嚴嚴實實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真的很疼我。

他回頭，低聲跟慕生解釋：

“罰也罰過了，小暖明天還得繼續做實驗呢。”

胸中的灼燒感揮之不去，身體的熱度卻一點點揮發殆盡。

我暈乎乎的栽進外套裏，再清醒，已經在回家的車上。

裴問的私人機忘在兜裏，鬼使神差的，我拿了出來。

鎖屏是一張慕生的背影照。讓人意外的卻是，慕生左肩上有著小片灼燒的痕跡。

慕生從前最愛美的，隻是皮膚被指甲劃破了，都要把犯事的人衣服剝光，拿小刀狠狠報複回去。

她怎麼會留著這道疤？

裴問的相冊裏，都是慕生跟他相處的日常。

那些我以為他在實驗室做培養基，誘導變異，為出成果奮戰到天明的時間裏，他在陪著慕生打卡A市每一家酒吧、網紅店。

兩人的親密照幾乎塞滿相冊的每一角，直到我找到一張二人躺在病床上的照片。

仔細看會發現，病房外有個佝僂的聲音路過，是在康複訓練的我。

在裴問的備忘錄裏，有一條最古早的語音記錄。

“慕生，既然是你把我從火場中拉出來的，我這條命就是你給的。隻要是你想要的東西，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幫你得到。”

“既然是江暖不知廉恥，害你被學校退學，那我一定會讓她嘗到該有的苦頭！”

我心頭一震，顫抖的手指卻再也拿不住手機，任由它滑落在地。

如果裴問是慕生從火場中拉出來的，那我砸斷的兩根肋骨，被毀掉的嗓子，又算什麼？

那場大火將我的整個背部燒灼的麵目全非，可縱使如此，我也沒在房梁砸下來時，鬆開少年的手。

不求回報做的這一切，卻隻為慕生做了嫁衣？

我縮進外套裏，四肢又難以自抑的泛起幻痛。嗓子裏像被大火灼燒般嗚咽，背上也像傳出焦灼腥臭的氣味。

不見天日的做複健，掏空所有積蓄做植皮，隻能趴著抽噎的日日夜夜裏。那種疼，裴問忍受過嗎！

他沒有，隻是相信慕生，覺得我是萬人騎的公交車，靠著背後資源把慕生逼到退學。

裴問，等知道真相，知道被你寵成公主的慕生才是背後劊子手，而我反倒是舍命救你的人，是會後悔，還是絕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