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然輕笑一聲,轉身走開,聲音在雨裏刺耳得像針:
“從雨晴身邊偷了沈皓然五年的感情,你還覺得是她搶了沈皓然,真可笑。”
林若溪耳邊頓響一聲,像有根弦繃斷了。
她以為沈皓然是愛她的,至少他們那幾年是真心相愛過的。
可現在,周子然卻告訴她,那些愛,都是沈皓然想給林雨晴的。
曾經的甜蜜回憶,全被這句輕飄飄的話變成一把刀。
狠狠捅進她胸口,把她的心挖了個空。
夜裏,窗外路燈的光在雨幕中閃得晃眼。
沈皓然坐在沙發上,等到半夜,林若溪才推門回來。
她全身濕透,像個落湯雞,呆呆地往臥室走。
沈皓然看著她腳下拖出的一串水痕,皺眉質問:
“為什麼要去葬禮上鬧?”
林若溪像才回過神。
她愣愣地看著沈皓然,目光一點點掃過他的臉。
掃過這張她愛得要命的臉......
過了好久好久,她才開口:
“沈皓然,你愛過我嗎?”
沈皓然皺眉,像聽了個笑話:
“你在說什麼?”
林若溪突然笑起來,笑得滿嘴苦澀。
不,以前是有的,他會說愛她,隻愛她。
可那些愛,不是給她的......
林若溪抬手,把無名指上的婚戒狠狠拽下來。
這枚戒指,在林雨晴葬禮那天扔了後,她又偷偷撿回來。
因為戒指內圈刻了沈皓然的名字,她再氣再疼,也舍不得真丟。
她把戒指擱在沈皓然麵前的桌上。
然後一眼都沒再看他,慢慢轉身往臥室走。
沈皓然瞥了眼桌上的戒指,又看著她的背影,心猛地沉下去。
他冷聲道:
“怎麼,你想離婚?”
以前每次吵架,隻要他甩出這話,林若溪都會立馬軟下來。
他以為這次也一樣,可沒想到,林若溪竟平靜地說:
“對。”
沈皓然愣住了。
“離婚吧。”
林若溪沒回頭,聲音在冷寂的夜裏平靜得嚇人。
“我不想再愛你了。”
夜色濃得像化不開的墨,沈皓然看不清林若溪。
結婚兩年來,他幾乎每天都在想離婚。
可當林若溪真的開口時,他卻愣了半晌,心裏沒半點輕鬆。
他該說法院見,幹脆利落地去找他的自由。
可話在嘴邊轉了好幾圈,卻怎麼也吐不出來。
憋了半天,才抓起沙發上的外套,往外走。
“隨便你,別後悔。”
門被狠狠甩上,林若溪呆呆地看著窗外的路燈,心口像被扯了一下。
別這麼慘,她想。
誰離開誰都能活。
所以,走的時候,別太狼狽......
浴室裏,花灑的熱水嘩嘩砸下來。
林若溪站在水流下,全身濕透。
熱水重重拍在身上,像雨點砸在窗玻璃上。
濺開,又碎裂。
她愣了愣,伸手抹了把臉。
明明被暖意裹著,心卻像被掏了個洞,一把刀狠狠捅進去,把她的心攪得稀爛,冰冷的血淌了一地......
到最後,胸口隻剩一片空蕩蕩的麻木。
清風鎮最後一班渡輪是淩晨三點,開往晶島。
林若溪頓了頓,點了購票。
然後拖著行李箱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停了下,回頭看了一眼。
冷清空蕩,跟平時沒兩樣,這個家,從來不缺她一個。
林若溪笑了一聲,輕輕關上門。
坐在渡輪上,望著窗外漆黑的海麵,她還是覺得像在夢裏。
戀愛時,沈皓然說過要帶她去晶島看日出。
可惜,上學時忙作業,畢業後忙工作,一拖再拖,到現在也沒去成。
她起初還提過幾次,後來也就沒聲了。
她真以為是沒時間,可清風鎮到晶島,其實就四個小時的航程。
沈皓然連一個周末都不肯給她,她到底在執著什麼?
旁邊的服務員見她臉色蒼白,問:
“女士,您不舒服嗎?”
林若溪回過神,搖搖頭,剛要開口,渡輪猛地一晃,艙內的燈閃了一下。
緊接著,整個船身劇烈傾斜,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
“啊!”
不知誰先尖叫了一聲,緊接著,整個船艙亂成一團。
驚叫聲、吵鬧聲、服務員的安撫聲混著警報攪在一起,恐懼像瘟疫一樣在人群裏蔓延。
警笛刺耳得像催命符,散發出死亡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