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昊天僵了片刻,莫名看向助理身後溫懷蝶的工位。
門半掩著,透過縫隙,裏頭空空如也。
溫懷蝶是什麼時候做的這些?
她早就計劃好要走了?
想到這兒,施昊天心裏竟湧起一絲慌亂。
他轉頭,看見沉默的陸清然,目光被她手裏的襯衫拽走,心臟又是一緊。
“剛才,是你去送的衣服?”
施昊天盯著助理,艱難地問。
“不是,我那會兒有事,是溫姐幫我送的。”助理不假思索答道。
是溫懷蝶,真是她。
施昊天心底那抹不安終於成了真。
他有些失神。
是啊,除了溫懷蝶,誰會細心到這個地步?
為什麼明知如此,他卻不願深想?
是太自負,還是太自信,覺得就算她送來,就算她看見一切,也不會走,因為她那麼愛他。
自負的代價,來得太快了。
施昊天深吸一口氣,轉向陸清然,眼裏再無半點柔情。
“今天就到這兒,我有事。”
他沒跟她解釋自己和溫懷蝶的關係。
陸清然想脫下襯衫還他,準備離開。
施昊天攔住她,匆匆道:“不用還了,外麵涼,你穿回去。”
他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把陸清然甩在身後,沒回頭。
陸清然站在原地,凝視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她暗想。
施昊天還是老樣子,跟當年沒兩樣。
一顆心能裝下無數女人,分得均勻又無情。
外界都傳,施昊天因陸清然出國被甩,才變成如今這副浪蕩公子的模樣。
隻有陸清然知道,他們交往時,施昊天就跟別的女人不清不楚。
他習慣對每個入眼的女人拋媚眼,憑他的地位和俊朗外貌,幾乎沒女人能拒絕他。
陸清然受不了這種日子,也不願讓自己淪為嫉妒的傀儡。
所以她走了。
在國外,她聽說施昊天交了個女友,叫溫懷蝶。
整整七年,溫懷蝶的名字跟施昊天綁在一起,她以為他終於懂了忠誠。
可現在看來,施昊天一點沒變。
即便有人默默陪了他七年,他也能轉身跟她糾纏。
陸清然有些難堪地閉上眼。
隻是她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變成當年最瞧不起的第三者。
…
施昊天一路狂飆,半小時就衝回了公寓。
他按指紋鎖時,手指抖得幾乎按不準。
他不敢往裏看,怕看見跟工位一樣的空蕩。
怕確認溫懷蝶這次是真的走了,連家都不回了。
可不管怎樣,他得進去。
施昊天深吸一口氣,裝作無事,推門走了進去。
“懷蝶?你在家嗎?”
他站在客廳,目光掃視著四周。
好像沒變。
沙發還是那張沙發,餐桌上還放著兩周前溫懷蝶買的蘋果。
兩周沒回,蘋果皮上起了褐斑,已經爛了。
施昊天心底徹底慌了。
溫懷蝶絕不會讓家裏留著壞東西。
再說,她不是幾天前讓人換了家具嗎?怎麼一點沒動?
除非,溫懷蝶根本沒叫人來。
施昊天隻覺頭痛欲裂,千百種情緒撕扯著他,最後全化作慌張。
他不由自主走向房間深處。
臥室裏,溫懷蝶的痕跡全沒了,她的衣服一件不剩,衣櫃隻剩他的西裝。
衛生間的架子上,她的洗漱用品也不見了。
隻剩一支孤零零的牙膏和她留下的那支情侶牙刷。
陽台上,她養的小盆栽也沒了,隻剩地麵上幾圈幹涸的花盆印。
施昊天臉色瞬間蒼白。
他一步步丈量這個百來平的家,耳邊仿佛還回蕩著當年他賺了大錢,瞞著溫懷蝶付下首付,第一次帶她來時的場景。
“懷蝶,這裏以後就是咱們的家了。”
“咱們一起把它變好,用未來三十年,四十年,打造屬於我們的家。”
溫懷蝶當時激動得眼眶泛紅。
她緊緊握著他的手,一遍遍確認:“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對嗎?”
會,他們會一直在一起。
施昊天從沒懷疑過這話,因為他從沒想過,沒了溫懷蝶的生活會是什麼樣。
也許他們會結婚,生個可愛的小孩。
也許那時候,他不會再四處拈花惹草,會學著做個好丈夫,好父親。
可現在,全都不可能了。
施昊天臉色難看地閉上眼。
因為溫懷蝶,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