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我依舊躺在巫醫館的病床上。
院子裏傳來刺耳的竊喜聲。
“長姐,你真要把外祖父留下的聖子權杖交給我啊,那小辭知道了會不會有怪你?”
長姐毫不在意地笑笑,“小辭以後會繼承域主之位,這聖子權杖他留著也沒什麼用,還不如留給更需要的人。”
“當年我不甚跌落萬獸窟,全靠你拚了命地將我救出,那時候我就發誓,這輩子你就是我唯一的親弟弟。”
長姐隨意地推開門,卻正對上我了然的目光。
她心虛地低下頭,試探著開口。
“小辭,既然你都聽到了,姐姐也就不再瞞你,外祖父留下的聖子權杖總要有人繼承,與其放在那裏落灰,還不如交給修遠,這樣他的聖子之位也能更加名正言順,你看......”
“權杖我答應交出去,”我淡淡開口打斷,“我這副模樣也不適合出席獸域少主即位儀式,也讓寧修遠代替我去吧。”
長姐滿臉喜不自勝,“小辭真的長大了,越來越會為別人考慮了。”
寧修遠嫌惡地瞥了眼我渾身潰爛的皮膚,假模假式道。
“辭哥你放心,即位儀式我絕不給你丟臉。”
我厭煩地轉過身,不想再多看他們一眼。
隻希望長姐知道了她當年跌落萬獸窟的真相後,不要後悔。
即位儀式在巫醫館門前舉行。
是寧修遠親口提議的。
我知道,他是想讓我親眼看著自己所在乎的一切全都被他一步步奪走。
可我沒料到,他竟會殘忍到如此地步。
寧修遠當著眾人的麵,滿臉歉意推開了我的房門。
房門剛一關上,他就毫不掩飾心中的惡意,將一團爛肉的犬獸扔在了地上。
“那麼長時間都沒把你咬死,這畜生果然是個廢物,既然這個廢物辦不到,那本少爺就親自動手。”
我顫抖著身子靠近,顯眼的項圈清清楚楚昭示著這就是我曾經的愛犬。
趁我抱著契約獸傷痛之際,寧修遠偷偷開了我的窗子,數頭餓狼一個接一個躍進房間。
我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其中一頭餓狼叼住手臂。
而寧修遠卻快步奔到門口,大聲喊起了救命。
父親幾乎是瞬息之間就衝了進來,緊張地上下打量著寧修遠。
“修遠怎麼了?是誰敢傷害你?”
長姐緊隨其後,什麼都還沒看清楚,就大呼小叫喊起了巫醫。
所有人都圍著寧修遠,沒有一個人看見我即將葬身狼腹。
寧修遠躲在父親身後,哆嗦著嘴唇戰戰兢兢出聲。
“父親,我隻是怕辭哥心緒不佳前來開導,可辭哥卻見不得我完好無損的樣子,故意招來一群犬獸想要讓我也被咬得支離破碎,實在是太嚇人了。”
父親看向我的眼神像淬了毒般冰冷。
“你果然已經被獸毒毒壞了腦子,不僅馴獸天賦全無,連做人最基本的底線都消失殆盡,像你這樣惡毒的廢物,不配當我的繼承人!”
長姐更是滿臉鄙夷,“早知道你如此沒有人性,就不該讓巫醫救你,白白浪費了你契約獸的一條狗命。”
他們扶著寧修遠,步履匆匆離開了房間。
出了巫醫館,父親回頭看了眼房裏上躥下跳的餓狼,冷酷下令。
“既然你這麼喜歡犬獸,那就好好陪它們玩個夠,把門窗釘死,誰也不準打開。”
我淒厲叫喊的聲音,被叮叮咣咣的敲擊掩蓋。
長姐看向門縫下蜿蜒流出的血跡,眼中閃過一絲驚慌。
“父親,就這麼把小辭跟一群犬獸放在一起,真的不會出事嗎?”
“能有什麼事,他自己找來的野獸,他肯定有辦法馴服,還能真被咬死?”
等到獸域少主即位儀式完成後,父親終於下令讓人撬開房門。
可負責撬門的族人跌跌撞撞跑過來,滿臉驚恐指向了巫醫館。
“域主,辭,辭少爺他已經被狼群咬成碎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