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從最低等的灑掃丫頭,搖身一變成侯爺的通房。
院裏都罵我狐媚,上輩子冷眼看我被做成美人盂的老夫人也對我側目。
我通通不理。
我命人不要買鮮豔布匹,反而買素色衣裳來。
我特地交代:“要大張旗鼓,讓人知曉我侯府的勤儉。”
丫鬟果然被哄住了。
交代好後,我第一時間慌慌張張找侯爺。
“侯爺,我剛剛去跟夫人們請安,結果......結果聽說......”
我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侯爺不耐煩:“說!”
我一閉眼飛快道:“說蕭夫人跟狀元郎私奔了!”
“啪——”
滾燙的茶盞擦身而過。
我渾身顫抖,咬牙繼續,將昨晚情狀一一說出。
“昨夜奴婢起來小解,見蕭夫人慌慌張張朝後門跑去,跟過去才發現有輛馬車等在那兒。”
當時正好是巡邏換班的檔口。
後門也恰有馬車印記。
許多事一旦有了缺口,便如洪水般勢不可擋。
侯爺喚來後院家奴妻妾,往日嫉恨蕭娘的此刻紛紛落井下石。
——哪日茶花會,蕭娘多看了狀元郎一眼。
哪夜詩會,狀元郎吟詩藏頭都是蕭娘的名兒。
很快,蕭娘的出身以及她和狀元郎青梅竹馬的事情都被查得一清二楚。
更何況蕭娘和慕燁還真不清白。
有寺廟僧人親口確認,蕭娘上香時當真與狀元郎私下說過許多話。
侯爺震怒。
我添油加醋:“我說他一個新科狀元郎,怎麼有勇氣在朝堂上頂撞您!原來是抱著這種齷齪心思!”
我一一念出他的履曆:“他從邊流之鄉一朝躍為天子門生,吃了那麼多苦,怕都是為了搶回心心念念的青梅呢!”
侯爺在戰場真刀真槍廝殺久了,後院這點心思他根本聽不出來。
“賤人!本侯要砍了她!”
我連忙攔住他:“侯爺息怒!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激怒您呀!”
“現在京中都覺得您是粗鄙之輩,狀元郎文字極好,到時候一紙罪狀呈上禦前,反成了咱們的不是!”
我給他順氣:“不如靜觀其變,看他還能做出什麼來,好拿捏他的把柄!”
侯爺摔碎滿桌的杯盞,到底忍住了。
侯府上下戰戰兢兢,紛紛閉門不出,一時肅穆十分。
慕燁對此毫不知情,他隻以為我真的得了手。
許是在朝堂上被侯爺壓製得太狠,慕燁恨極了他,竟等不及確認消息,便私底下已經開始準備吊唁之物,還暗中與侯爺一派的人有了往來。
侯爺得知後猛咳不止:“他這是巴不得本侯快死了,才如此放肆!”
“隨本侯上門,恭賀狀元郎新得本侯的美嬌娘!”
我隨周光舉浩浩蕩蕩去了狀元府。
上輩子慕燁以保護我為名,不許我出府半步。
望著刻進腦海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恍若隔世。
侯爺一路砍殺數名奴才,直闖後院。
蕭娘見到侯爺,臉色大變,驚叫出聲。
我好意提醒:“侯爺還好生生在你麵前呢,夫人怎地見了鬼一般?”
蕭娘腿抖如篩,戰戰兢兢跪下。
侯爺用帶血的劍尖挑起她的下巴:“怎麼,本侯還沒死,讓你失望了?”
蕭娘一句話也不敢說,隻眼巴巴望著門口的方向。
慕燁恰巧趕來。
他一身白,遠看劍眉朗目,芝蘭玉樹。
上輩子我被他這副好相貌蒙蔽,竟真以為他敬佩我的勇氣,待我真心。
一開始他當真待我極好,瞧不出絲毫怨懟。
直到我再也離不開他,情深難以自拔,他這才露出真麵目,讓我從雲端墜落泥沼。
隔世再見,我心臟還是猛地一縮。
見到侯爺,他瞳孔驟縮一瞬,又很快恢複正常。
“侯爺。”慕燁行禮作揖,可再端正的姿態也掩飾不住手在顫抖。
侯爺似笑非笑。
慕燁餘光覷了眼我,矢口不提蕭娘,被質問後咬死這是他新收的美人,根本不知她是侯府後院中人。
“許是長得太像,侯爺認錯了人?”
侯爺冷笑,當著烏泱泱滿院的人,大剌剌說出蕭娘的身形尺寸和身上印記。
說罷便命人挑開蕭娘的衣衫要驗身。
蕭娘嚇得梨花帶雨,拚命磕頭,恨恨指著我:“侯爺饒命啊,婢妾是被這賤人給騙了!”
“是她說殺了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