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匕首竟有暗格?
蕭令儀驚訝的想接過來細看,卻又被沉璧躲過。
她略有些尷尬:“還、還未清洗幹淨......”
“無事。”蕭令儀行軍多年,並不太在意這些,伸手接過匕首,細細查看那暗格。
也就兩個指甲蓋大小的暗格中空無一物,蕭令儀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之後皺著眉扣好暗格,又按著紅寶石想要打開。
“得是這般的角度。”沉璧連忙上前幫忙。
蕭令儀再次打開暗格,又是空空如也。
她徑直探指摩挲暗格內壁,冰涼的金屬觸感讓她想起自己上京前母親那似乎未說完的話:“母親若知此處機關,斷不會任其空置。”
她歎了口氣,又想起:“正院現在的管理太過鬆散了,回去得好好處置一番。”
兩個婢女交換眼神。
硯心絞著衣帶欲言又止——正院從不防謝昭,那孩子摔過玉瓶扯過帳幔,連夫人的私印都直接拿去砸核桃。
可這些話如今說來,倒像在已結痂的傷口撒鹽。
“明日開始,戌時落鑰,晨鐘方開。”
蕭令儀將匕首係回腰間,玄鐵貼著肌膚透出森森寒意,“凡入正院者,需對十六字密令。”
“這......”沉璧有些遲疑,硯心直接問道:“小姐具體想怎麼做呢?”
蕭令儀沉思片刻,輕輕笑了起來。
傍晚時分,蕭令儀帶著兩個婢女到狼閽巷,拜訪李玄策的平王府。
“平王......”蕭令儀看著門上的牌匾,玩味的挑了挑眉。
早上見到的李玄策,可與“平”字沒有一絲關係。
“這位夫人,我們王爺現在不在府上,還在查馬匹的事情呢,請夫人先回去吧。”
剛剛答應去傳信的門童這會兒回來,眼神閃爍間給出這樣的消息。
蕭令儀輕輕“哦?”了一聲,四下看了看,卻並沒說其他,當真直接離開了。
“小姐,咱們不找七殿下要《神農百草集》了嗎?”硯心問道。
沉璧卻若有所思:“小姐,七殿下不在府上嗎?”
“唔,先回去再說。”蕭令儀指尖輕叩腰間匕首,卻是又笑了起來。
是夜,燭芯爆開第三朵燈花時,窗欞輕響。
“在等我嗎?”男子的聲音突兀響起,蕭令儀回眸一笑:“對啊,在等你。”
“你還記得。”李玄策一身黑衣,從窗口縱身躍入,坐在了她的對麵。
蕭令儀笑起來:“你用蕭家軍的暗語與我傳遞消息,我怎麼可能會不記得?”
“嗯......”李玄策隻應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燭光搖曳,蕭令儀並不能看清他的表情和眉眼,輕咳一聲之後說道:“我有事請你幫忙。”
“但說無妨。”李玄策像是才回過神來一般,愣了一下,才繼續說道。
蕭令儀也不客氣,直接將《神農百草集》的事情說了出來。
李玄策一邊聽著一邊點頭:“馬車還在我那兒,沒人動過,明日我讓人給你送來。”
“你覺得,皇後娘娘這是何意?”蕭令儀直接問道。
李玄策像是又愣住了,幾息之後才澀然問道:“你......這般信我?”
“說句不客氣的,殿下的命我救過兩次,若殿下還不值得我相信......”蕭令儀在燭光中輕輕勾唇,“那我真不知還有誰值得相信了。”
李玄策又是半晌沒說話,片刻之後再開口,他聲音已經恢複了正常:“她想知道你的醫術到底如何。”
“隻是這般?”蕭令儀愕然。
李玄策點頭:“應當隻是這般。”
蕭令儀微微蹙眉,陷入沉思。
皇後,為何要知道她醫術的深淺?
“不過你的醫術都是跟著那些遊醫學的,當初也隻是為了幫人接生......”李玄策指尖轉著什麼,輕輕說道,“不必隱瞞。”
“嗯。”北疆人口稀少,每一個新生兒都是希望,蕭令儀也是因此,才開始走上了學醫的道路。
她也注意到了李玄策手中的東西:“這是?”
“驚馬的東西。”
“你查出來了?”她有些驚喜。
李玄策輕輕頷首:“對。”
“誰敢在宮中動手?”蕭令儀迫不及待,“說清楚,別再讓我問!”
李玄策又是一怔,但似乎對她這般又很受用,含笑說道:“很奇怪,是戶部的人。”
“戶部?”這是蕭令儀完全沒想到的答案,“我和戶部,從無牽扯。”
“就是怪在這裏。”李玄策點頭,“我們在馬匹身上找到一枚黑色的針,其上藥膏你已經知道了。”
蕭令儀蹙眉,點了點頭。
“當時宮道上來往的宮人並不多,我們挨個排查,找到個身上還有相同黑針的小太監......他曾是現任戶部侍郎的家仆。”
很顯然,李玄策略過了一些東西。
但那可能是監察司的秘密,蕭令儀也沒多問,隻道:“我知道了,多謝你。”
說完,她便等著李玄策的離開了。
畢竟話已經說到這裏,兩件事情都已經說完,蕭令儀覺得李玄策沒有繼續留下的必要。
以他現在的身份,當是日理萬機,非常辛苦才對,應該沒時間深夜坐在這裏與她敘舊才對。
卻不想,對方沒有敘舊,反而問道:“你準備怎麼做?”
“靜觀其變。”蕭令儀有些驚訝,卻還是誠實答道,“我不知何時得罪了戶部,但他們今日按捺不住對我動手,便不會放任我毫發無傷。”
“你想自己做餌?”李玄策問完,又連忙壓低聲音,“也不一定就是戶部......尋親王現在在戶部任職。”
“尋親王?”蕭令儀想了想,“大皇子?”
“是。”李玄策並未叫一聲大哥,隻提醒道,“他與你......也算有舊怨。”
蕭令儀哼笑一聲。
若是李玄彬,倒也不是不可能。
她懶散的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個哈欠:“若是他,那當真沒什麼好怕的了。”
“......他現在與十年之前不同。”李玄策謹慎的答道,“他現在......是皇後的養子。”
蕭令儀伸懶腰的動作一頓:“皇後養子?梅妃呢?”
“......六年前便病逝了,你當時不是還進宮跪喪了?”李玄策一皺眉,聲音中已經帶了些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