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殯儀館?
梁景辰腦子裏轟然一聲,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
“殯儀館?我們家有誰......不,小乖,你怎麼會在那裏?”
蘇好抽了抽鼻子,語氣卻格外平靜。
“沒什麼,隻是孤兒院的一個朋友,她曾經對我很好。”
聞言,梁景辰稍稍鬆了口氣,總算不再懷疑。
生怕蘇好察覺端倪,他趕忙拿起車鑰匙,趕往殯儀館。
另一頭。
蘇好掛斷電話,看向身旁的裴司遠,終於下定決心,道:“裴總,清明節那天,麻煩你來我家一趟。”
“好,到時候我會安排私人飛機,帶你和潼潼一起走。”
裴司遠明白了蘇好的意思,頓了頓,又問道:“需要我幫你離婚麼?”
蘇好搖頭,感激一笑。
“不必了,謝謝你幫我找到潼潼。”
離婚算什麼?
這一次,她要消失的徹底。
絕不給梁景辰找到她的機會。
“既然你已經決定認祖歸宗,我就算是你小舅舅,別客氣。”
裴司遠一邊回答,一邊漫不經心看了眼手表,又繼續道:“他公司離這裏不遠,應該也快到了。我就先走了。”
她點點頭,目送著裴司遠離開,揉了揉紅腫的眼睛,心中湧起複雜情緒。
她自幼在孤兒院長大,十歲那年,被十八歲的梁景辰以父親故交的名義領回了家。
情竇初開時,她喜歡上了梁景辰,直到被梁景辰多次拒絕,才終於死心。
誰知,二十歲那年,許楚逃婚,陰差陽錯之下,她嫁給了他。
也是在那一年,裴司遠從國外找了過來。
在得知她和梁景辰的關係後,他麵色沉沉,並未多說什麼,隻說梁景辰不是好人,要她和他走。
她自然是不信,可此後,裴司遠便留在了國內,處處和梁景辰作對。
因此,她曾經很不喜歡裴司遠。
沒想到,最後兜兜轉轉,竟是他幫了她。
“請您節哀。”
工作人員將潼潼的骨灰盒交到了她手裏,蘇好回過神來,道過謝後,便將骨灰盒上的姓名貼撕去。
梁景辰也剛好停下了車,見蘇好正抱著骨灰盒費力地下台階,趕忙上前來幫她的忙。
然而,那個骨灰盒輕的有些過分,全然不像是一個成年人該有的重量。
即使確信,蘇好根本不會知道潼潼的下落,可他心中,卻還是莫名惴惴不安。
蘇好將他的神情看在眼裏,全程卻一言不發。
等到了家,她抱起骨灰盒,徑直走進臥室,將它放在了床頭櫃上。
梁景辰心頭一驚,剛想開口,便見蘇好將目光轉向他,輕聲問道:
“她曾經對我很好,可臨了,連個收殮骨灰的人都沒有......小叔,你不會介意吧?”
“沒關係。”
聞言,梁景辰稍稍鬆了口氣。
見蘇好眼眶紅紅的,他立刻從醫藥箱裏翻出冷敷貼,給她敷上,又哄著她睡下。
“你昨夜就沒睡好,現在補一覺,我去給你做晚餐,好不好?”
蘇好點點頭,目送著梁景辰離開,深吸一口氣。
他救贖她的恩情......
替他跪了三年,也算還清了。
清明節那天,一場大火,從此,她與他兩不相欠。
手機響起,是裴司遠打來了電話。
蘇好回過神來,接通了電話。
“......小舅舅,有什麼事?”
聽到這個稱呼,裴司遠微愣,旋即輕笑一聲,道:“隻是想問問,除了來接你,還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聞言,蘇好微微一頓,確認臥室門已經關緊,才低聲開口,問道:
“有沒有什麼渠道,能以最快的速度開出死亡證明,注銷戶口?”
“我要消失的徹底些,到時候,他就永遠找不到......”
“小乖,今天想吃紅燒雞翅還是可樂雞翅?”
蘇好話音未落,梁景辰便推門而入。
她心頭一驚,下意識掛斷了電話。
看著蘇好的動作,梁景辰有些愣怔,忽的想起進門前聽到的幾個模糊字眼。
消失,找不到......
難道,她已經知道了什麼?
是許萱萱和她說的?
梁景辰腦子裏一團亂,幾次深呼吸後,才終於穩住了情緒。
他匆忙上前牽起蘇好的手,聲音都在顫抖。
“小乖,你剛剛在和誰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