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好在家裏沒人，所以在我進行創作的時候沒人打擾。

一個人在家關上門，幾袋麵包和水，我就開啟了日夜顛倒的模式。

白天睡覺，晚上起來一個人坐在房間裏畫畫，加上晚上的時候比較安靜。

四周都沒有什麼嘈雜的聲音，我的精神和狀態也能很好的調試。

早幾年迫於生計的問題，我有大量接單，但是因為創作有時候情緒很重要。

時間長了對我的內心影響很大，加上隻有一隻眼睛是正常的，時間長了也容易疲勞。

所以我便休息了一年多，現在重新撿起來，我還得需要一點點適應。

因為習慣問題，我都是靠左眼來分辨陰影的深淺，所以我的畫通常有個缺陷。

那就是右眼會經常偏暗一點，這就導致我會經常把那邊的顏色故意調亮。

不過一般人發現不了這個問題，他們以為這是夜風的風格，畢竟每個畫師都有自己獨特的習慣。

可殊不知，這都是因為我眼睛的缺陷導致的，不是這個行業裏比較精的人，根本發現不了。

我先畫了個草稿，最後再確定一版，準備然後開始畫。

突然看見畫板上那個圖案，我伸手摸了一下，好在我用膠帶粘住了。

盡管過去了這麼多年，下麵的輪廓還保持著之前的樣子，隻是表麵已經出現了磨損。

這就好像過去這麼多年，薑妍在我心中沒變，隻是現在的她變得陌生了。

眼前浮現出很多我們一起畫畫的場景，那時候她的天賦極高，成績一直都在我前麵。

導師對她給予了厚望，所有人都看好她，她的前途可謂是一片光明。

而她也終於能擺脫那些曾經讓她苦難的生活。

薑妍是一個孤兒，從小被寄養別人家裏舅媽家，可是他們很嫌棄她，對她並不好。

她從小受了不少的苦，好在她爭氣，自己上了大學，邊兼職邊賺錢。

學費是每年的獎學金，兼職的錢自己存起來，她似乎比任何都努力，都朝氣蓬勃。

就在這一切都要好起來的時候，那天，她說想跟我一起去看電影，我們便一同前往。

但是電影院還沒到，我們就被突如其來的一輛車給撞了，我和她在車裏翻了好幾圈。

等車子停下來的時候，我已經快意識模糊，除了疼，什麼都感覺不到。

我想去看她的情況，想叫她，卻怎麼都發不出聲音，連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血順著的額頭流了下來，流經我的眼眶，一片血紅。

那天她差點雙目失明，雙腿被壓在下麵差點殘疾，而我的眼睛也受傷了。

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才開始美好的人生，就這麼結束了。

即便是讓我失去一隻眼睛......

......

也就是從那天開始，我們的人生軌跡發生了變化。

突然手機響了，將我從回憶抽了回來，是小雅打的電話。

“喂，小雅，怎麼了？”

“哥，你怎麼這麼晚還沒睡覺？”

顧小雅最近不是很舒服，身體裏是說不出來的難受，這種難受沒有辦法用言語表達。

她隻是象征性的給哥哥打個電話，沒想到就馬上接了。

我立即假裝打了個哈欠，“我啊，我剛剛起來上廁所，你怎麼還沒睡？”

小雅小聲說道，“對的，媽媽已經睡著了，我睡不著想跟你說說話。”

我放下畫筆，說道，“行，那哥哥陪你聊天。”

她跟我說了一些醫院裏的事情，病房裏其他的病友，每天來來回回的人...

有很多的事情，還有她很乖，有的藥水很疼，她都沒哭...

我小心翼翼的安慰她，鼓勵她，答應過幾天就去看她，她這才乖乖的放下手機。

“那哥哥晚安，我睡覺了哈，你也快睡。”

“嗯嗯，晚安。”

掛完電話後，心中有說不出的酸澀，看著窗外漆黑的夜，還有零星幾盞燈亮著。

在這漆黑的夜裏，它照亮在某處，是不是也在等回家的人。

看著外麵安靜的這一切，我突然心中有了想法，也許愛就在這裏！

我甚至來不及多想，立即回過神來，快速畫了起來。

腦子裏突然風暴起來，有許多東西被激活了，我手裏筆也越來越快。

即便是眼鏡片上沾了不少的顏料，我也來不及去擦，這靈感稍縱即逝。

錯過了它，再抓住就難了......

終於在天亮的時候，我才完整個畫作，心中頓時好像輕鬆了很多。

整個人頓時好像虛脫的不行，我甚至都來不及去看一眼自己現在的樣子，直接倒床就睡著了。

不知道睡到了什麼時候，大概是天快黑的時候，我被電話吵醒了。

是張強打來的，他時不時的催促我快點，幾乎是每天一個電話的催我，好在我也按時完成了任務。

為了能盡快拿到錢，我幾乎沒停歇，按照之前交易的常規去交了畫作。

依舊是來到了人多的公園裏，我穿著寬大的風衣，戴著口罩和帽子，把東西給了張強。

他看到我的時候，幾乎是看不到我任何一個五官的，“真的是你啊，你還別說，這麼多年你的身形都沒有變。”

我沒說話，之前也是，除非必要，即便是說話，我也會壓低聲音。

張強見我不說話，也就不再多問，“那我先把東西拿回去了，剩下的錢在買家確定後給您打過來。”

我點點頭後便混入了人群中，跟著人 流消失。

等我回到家裏的時候，我先是梳洗了一番，然後再去醫院看小雅。

馬上要安排第一次的療程了，我在網上看過，聽說第一次會很難熬。

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挺住，現在也沒事情了，我便答應她，“明天哥哥來陪你。”

顧小雅笑著看向我，“好啊好啊，哥，你來，我肯定很勇敢的。”

第二天的時候，我準備去醫院看小雅，但是卻接到了陳叔的電話。

“顧野，你快回來，我的魚還沒轉走，他們開推土機來鏟魚塘了！”

“這可怎麼辦呀！我的老天爺，我這輩子的心血啊！”

手機裏不僅有陳叔絕望的聲音，還有機器轟轟的聲音，我看了看時間。

今天正是日子到期的時間，這段時間忙著畫畫，我居然把這事情給忘記了。

“陳叔，你先攔著他們，我馬上就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