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顧不上身體的疼痛,跌跌撞撞往前廳跑,迎麵撞上了裴洲的貼身侍從。
“夫人,這麼著急是要去哪兒?屋外風大,您應在屋內好生歇養才對。”
“您還是先回去吧......”
“滾開!”
我用盡全力從他手裏掙脫,還未到前廳,就聞到一股血腥味。
心中不好的預感頓時更加強烈。
裴洲坐在中堂,麵色冷若冰霜,死死盯著堂下,“玉珠,你可知罪?”
“婠婠對你一片真心,你竟敢下藥謀殺她腹中胎兒?”
“奴婢沒有,奴婢對夫人忠心耿耿,怎麼可能害她......”
玉珠被打得皮開肉綻,渾身是血,隻剩一口氣。
卻還是倔強不肯承認從未犯過的罪行。
看見這一幕,我心都要碎了。
“混賬!人證物證俱在,容不得你狡辯,給我打!”裴洲還想命人行刑。
我衝進前廳,擋在玉珠身前。
“將軍,凶手不可能是玉珠!”
“我相信她!”
裴洲連忙起身扶我。
我不肯,死死護住玉珠,不讓別人近身。
可他輕而易舉抱起我,將我禁錮在身後,命侍衛一杖又一杖打在玉珠身上。
“不要!!!”
我撕心裂肺的呼喊,可玉珠再也不會回應。
“婠婠,百藥堂的掌櫃認出是玉珠去店裏拿的紅花,且玉珠屋內還有沒用完的紅花。”
“現人證物證俱在!”
“你心善,容易被奸人蒙蔽,為夫自然要保護好你。”
京城中,誰人不知百藥堂是長寧公主名下的產業。
可誰又相信,堂堂公主會陷害一個侍女?
從我入將軍府,一直都是玉珠伺候。
剛開始府中有人看不起我的身份,她叉著腰替我說話。
我診出有孕,她熬了通宵替孩子縫肚兜。
如今我前腳剛沒了孩子,後腳連玉珠也護不住了。
當天夜裏,我發起了高燒。
為了退熱,裴洲在冰天雪地裏穿著裏衣躺在雪上。
全身冰涼後回屋抱緊我。
等到我病好,他卻染上風寒倒下了。
我借口去大昭寺祈福,回程時支開侍衛,掉頭去了鬧市。
百藥堂內,我開門見山道。
“我是裴洲的妾室顧婠婠,我要見你們主子。”
一刻鐘後,掌櫃引我去樓上廂房。
長寧公主坐在桌邊。
她明知故問。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
“公主,我知道您與裴洲早已有了首尾,我自願替您去和親,但我有一個要求。”
她冷笑出聲,打斷我。
“讓你去和親可是裴洲的主意,你有什麼資格和我提要求?”
我神色如常,坐在她對麵。
“你可知道男人的愧疚是多麼好用的武器。”
“你們害死了我的孩子和玉珠,如果這時候我賣慘哭一哭......”
“你覺得裴洲還忍心讓我去和親嗎?”
“昨晚他可是以身入藥,替我降溫呢。”
女人勃然大怒,“你!!!”
“隻要你答應讓裴洲再也找不到我,我今日就和你回宮,明天嫁去大涼。”
聞言,長寧公主鬆了口氣。
“還以為你要提什麼條件,放心好了,等我嫁給裴洲,他自然不會想起你半分。”
長寧公主買通侍衛,讓他稟告裴洲。
說我為腹中胎兒祈福,三日後回府。
他心中本就有愧,隻叮囑侍衛照看好我。
和親所需的物品早已經備好,就連嫁衣都是我的尺寸。
為了避人耳目,和親隊伍和尋常官家小姐出嫁規格相似。
三日後,我穿著大紅嫁衣,遠赴大涼和親。
裴洲策馬從花轎旁經過。
他疑惑了一瞬,並沒有想起京中哪家千金今日出嫁。
隻當是有錢的商戶人家嫁女兒。
他沒有停留,趕著去城外接自己剛落胎的夫人。
卻不知道那轎子裏的,正是他這幾日心心念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