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洲回府時已是深夜,我早早便睡下了。
他摸黑脫了外袍,爬上床塌,從後麵抱住我。
男人沉重的呼吸撲在頸側。
許久,聽見一聲微不可察的歎息。
“對不起,婠婠......”
眼睛酸澀的厲害,我不敢睜開,擔心控製不住眼淚驚到枕邊人。
佯裝翻身,離他遠了一些。
裴洲,所以你做出選擇了,對嗎?
隔日,裴洲請了太醫為我開安胎藥。
等待熬藥的時候,我故作輕鬆和他聊天。
“夫君,我們的孩子若是男孩,一定要像你這般,驍勇善戰,風流倜儻。”
“若是女孩,肯定生得明豔漂亮,巾幗不讓須眉。”
我眼睛亮亮地看著裴洲,幻想腹中孩兒的模樣。
他勉強笑了一下,下意識避開我的視線。
“我與婠婠生的孩子自然是極好的。”
藥熬好了。
我盯著黑漆漆的藥汁,鼻尖一酸。
雖已經對裴洲死心,可孩子是無辜的。
剛想開口,裴洲猛地站起來,十分刻意地帶倒了桌上的藥碗。
藥汁灑了滿地,屋子裏都是苦澀的味道。
“對不起,婠婠,我不是故意的......”
我呆愣了片刻,隨即撲到他懷裏,眼淚大顆大顆流下。
他慌張地為我擦去眼淚,“怎麼了?嚇到了嗎?都是為夫不好,讓婠婠受驚了。”
裴洲,你心軟了對嗎?
那是不是說明,你對我也有一點點的真心?
我身份低微,從未奢望過做裴洲的正妻。
隻要得到他一點點愛,借著這份愛留在京城,我便心滿意足。
午間小憩醒來,裴洲不在房內。
我支開侍女,自己前去尋他。
後院傳來女子的哭聲,我心下好奇,借著草叢遮掩偷窺。
隻見長寧公主正趴在裴洲懷裏抽泣。
她今日沒戴帷帽,我瞧得更真切了些。
那張臉與我完全一樣!
唯一的不同便是,我眼尾多了一顆紅色小痣。
“裴洲!你是不是愛上她了?”
“你明明答應我隻是作戲,她用我的臉勾引你,真是可惡!”
裴洲吻去她的淚珠,柔聲哄道,“阿寧,你不要亂說,我這一生隻愛你一人。”
“那你為什麼把藥碗打碎!”
“你明知道那是我特意從太醫院要來的猛藥,可使人終身不孕。”
“你心疼那個賤婢了,是不是?”
他神色未變,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依舊耐著性子哄她。
“自然不是。”
“她肚子裏終究是裴家的骨肉,我隻是心疼那個孩子。”
長寧公主破涕為笑,圈住裴洲脖子撒嬌。
“這還不簡單,你上朝的時候我吩咐侍女送藥,這樣你看不到就不會心軟了。”
他有些猶豫,沒有立刻答應。
長寧公主見此,吻上男人的脖頸。
“裴洲哥哥,不就是一個孩子嗎?”
“你想要,阿寧也可以生。”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嗎,阿寧今天給你。”
裴洲眼底染上情欲,呼吸陡然變重,抱起長寧公主走進後麵廂房。
我摸到牆角偷聽。
長寧公主嬌笑著打趣。
“裴洲哥哥,我和你夫人模樣相似,你能分得清是誰在同你歡好嗎?”
屋內傳來男人滿足地喟歎。
“那是自然。”
“妓子怎能同金枝玉葉相比,阿寧比起她,要緊致得多。”
“阿寧,如果不是你一直不肯用我歡好,我怎麼會對一個娼妓的孩子心軟。”
“以後我再不會憐惜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