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以往是個小話嘮,可出國比賽這幾天,手機安靜得好像壞掉,
連直播都不再更新,有些不對勁。
向暖看著他深邃不解的眼睛,深吸了口氣,現在說清楚也好:
“鐘暮曉是誰?”
霍馳予擦汗的手猛地一頓:“誰跟你說的?”
向暖沉默,盛滿星光的眼一眨不眨看著他。
霍馳予“草”了一聲,負氣扔掉了速幹毛巾:
“所以比賽你也看了?”
向暖笑了:“是你肩上那個金發女孩兒?她確實很美。”
霍馳予低咒一聲,轉而平靜到冷漠地說:
“向暖,你應該知道,我們之間隻是一場交易吧?”
這一瞬間,向暖耳中嗡嗡作響,
她覺得自己又變成了木偶,聽不懂他的話,隻機械地開口:
“心理疏導確實是你花錢請我來做的。”
霍馳予勾了一下嘴角,
那冷笑像化成了尖刀,一下下磋磨著她的心臟:
“你知道的,我說的不止這些。”
“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沒有必要進入我的世界,就像我不會探聽你的生活一樣。”
“一個月後我就會離開,咱們把握眼前的快樂不好嗎?”
向暖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種話,更不敢相信他說得如此平和自然。
他在她毫不知情幸福規劃未來的時候,早早為她準備好了冷酷絕情的結局。
“你既然是這麼想的,為什麼當初不告訴我呢?”
向暖的聲音漸漸哽咽:
“如果一開始戀愛的時候就說清楚,也許我們根本不會開始。”
霍馳予虛握著她的手驟然縮緊:
“可是你很需要錢不是嗎?不然你以為誰會用這麼高的價錢,請一個本科還沒畢業的學生做心理輔導?”
向暖的唇在發抖:“所以這三千塊還包括我這身皮肉的價錢嗎?”
霍馳予張了張嘴,臉上閃過一絲不忍,但聲音依舊冷靜:
“別這麼說自己,在一起的這些日子,我對你不好嗎?你過得不開心嗎?”
的確,
戀愛以來,霍馳予對她算得上大方體貼。
他給她花錢,帶她去想都不敢想的昂貴餐廳,專櫃的口紅看一眼他就買下全部色號。
生日時給她買從沒見過的奢侈品包包,就連她一直想去卻被父母拒絕的遊樂場,也是他帶她去圓了願。
那天他們在摩天輪的最高處接吻,他給她戴上了戒指。
他吻掉她滑落的淚,也點亮了她灰暗的童年。
可如今,往日的驚喜和溫情如泡沫幻滅,露出赤裸裸猙獰的真相。
“暖暖,我從來沒有騙過你,隻是你不曾問過,所以我也沒說,不是嗎?”
霍馳予看著向暖眼裏泛起層層濕潤的光,裏麵盛滿恐慌和無措。
可他說的事實,他們必將走向既定的結局,
他不曾撒謊,也沒必要欺騙。
向暖想尖叫,想哭喊,可最終她隻是摘下手上的戒指顫抖著質問:
“它是鐘暮曉手上那隻包的配貨對嗎?就像我,也隻是她的替身,在你們的愛情裏連正經登台都不配,是嗎?”
他垂頭不言。
向暖忽然覺得自己連木偶都不是了,
她成了搖搖欲墜的沙,勉強維持著人形,
隻要再輕輕一戳,就會瞬間分崩離析。
可霍馳予還在說:
“暖暖,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這件事是兩廂情願的,說句不好聽的,也算銀貨兩訖吧。”
“你放心,雖然沒什麼作用,但接下來的課時我會正常上,費用也會按合同支付......”
向暖的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墜,
可她卻於這幾句話生出了絲氣力,竟然笑了出來:
“這算什麼?可憐我?還是分手費?”
像絕望中開出的花,她含淚踮起腳,
仰起那張曾讓霍馳予頻頻失控的臉,輕吻向他的嘴角:
“還是,你舍不得我......這具能撫慰你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