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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歲那年的畢業旅行，江生把我騙到國外，帶走了我的錢和護照將我拋下。

25歲，我才傷痕累累地回國，在媽的墳墓前枯坐3天3夜。

第四天，江生來了。

這個發誓會愛我一輩子的男人笑得停不下來：

“你知道你媽找不到你思念成疾，被我氣死的時候表情多精彩嗎？”

“她毀掉婉兒的時候，有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也有被毀掉的一天？”

那一刻我也覺得我媽活該。

傾盡家產辦福利院收養了幾十個孤兒，費盡心血，卻被親手養大的人算計害死。

唯一的親生女兒，被人用偽裝的愛哄騙進煉獄，受了6年生不如死的折磨，人不人鬼不鬼。

可她卻不能死，因為她也有了一個女兒。

隻能撐著殘破的身軀站起來，笑一笑：

“江生。”

“祝願你的女兒能夠幸福安康。”

......

“你咒我？”

“嗬嗬，不妨告訴你，婉兒身體不好不適合生育，我也做了不可逆的結紮，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

他笑得瘋狂，肆意，等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久，迫不及待給我發來一條視頻。

畫麵中我媽病得下不來床，艱難地握著江生的手哀哀懇求，拜托他不要放棄找我。

江生笑了：

“找她？您還不知道吧，您女兒的錢和護照就是我偷走的，這時候指不定在哪個昏暗的小房子裏被人排隊呢。”

“當年婉兒明明那麼渴望上學，你卻偏心地把上高中的機會給了自己女兒，害得婉兒早早進入社會，被逼得做雞謀生！我要你女兒也變成爛人，一輩子抬不起頭！”

殘酷的真相讓我媽激動得顫抖起來，渾濁的眼眸一下子布滿血絲。

她拚命地想說著什麼，可直到咽氣也沒能發出一點聲音。

“你知道你媽當時多絕望嗎？”

江生撤回視頻，得意離去，留下一句話在清冷的風中飄蕩：“他恨不得想殺了我，卻病得連一句罵我的話都說不出來.......”

可江生永遠也不會知道，我媽想說的話是什麼。

她當年不讓林婉上高中並不是偏心，她知道林婉好逸惡勞吃不了學習的苦，便四處求人給林婉安排了一個輕鬆的采購工作。

可是林婉不理解我媽的苦心，負氣離開了福利院，了無音訊。

還記得我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那天，媽喝得爛醉，但她並不是為我開心，而是心裏始終記掛著林婉：

“你們年輕人都會上網，可別忘了繼續找婉兒。這些孩子中，媽最不放下的就是她了.......”

從回憶中抽離，我擦幹眼淚在媽的墳墓前又拜了一拜。

現在她不用擔心了，江生白手起家開了公司，林婉馬上就會嫁給他。曾經收養的孤兒也都被江生照拂著，唯有我一地狼藉，帶著5歲大的女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國外長期營養不良的生活讓女兒患上了白血病，醫院急著催繳半天也不肯通融。

在媽的墳前睡了會兒，我便打起精神去寫字樓刷油漆。

油漆致癌，但勝在工資高，包工頭見我可憐把一整層的牆麵都分給了我。

幾次累倒，我都強撐著爬了起來。

模模糊糊的意識已經分不清是白天還是夜晚，突然有兩道身影走進來，發出無比熟悉的聲音。

“分公司就開在這裏吧？等結了婚，就讓婉兒你來當老板。”

“嗯，都聽阿生的。”

江生西裝革履，意氣風發。

林婉嬌小可人，幸福地依偎在江生懷中。

看見我，他們都愣了愣，隨即戲虐地笑了起來。

“不是吧？何蕊你上了這麼多年學，現在跑過來幹苦力？要是老院長知道她偏袒的女兒混成這樣子，不得把腸子悔青啊！”

他們說起興致，幹脆叫來西餐和紅酒，一邊曖昧約會一邊看我笑話。

難得找到機會，他們想故意激怒我，看我失態的醜陋模樣。

可我已經夠醜了，渾身上下都沾滿了黏膩刺撓的油漆，唯一幹淨的雙眼也隻剩麻木空洞。

哪裏還有憤怒或者恨？

這些情緒對我來說實在是太過奢靡。

單是活著，就耗盡了我所有力氣。

“刷完了，你們檢查一下，沒問題我就先回去了。”

見我終於開口說話，江生陰惻惻地冷笑一聲：

“還沒演夠？”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故意在我麵前裝可憐。”

“我在你媽麵前說的那些話都是為了氣她，實際上我不是還給你留了一張景點票？”

“我安排人在景點給你準備了工作，除了看著你不讓你回國之外，錢和生活都沒有虧待你吧？”

“你怎麼可能混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