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淺再次醒來時,對視上一雙擔憂的黑眸。
顧逸凡見她醒來,急忙去喊醫生,確定她沒事兒後,他才鬆了一口氣。
孟淺眼尖地注意到,自己左手多了一塊上海牌手表。
好像,是顧逸凡手上常戴的那一塊。
小徐在一旁笑著道:
“孟同誌,你一直沒醒來,顧廠長擔心得把手表都給你了,廠長說裏,這塊表陪他走過很多難熬的日子,是攜帶運氣的物品。”
“對了,廠長昨晚還發誓,隻要你平安醒來,這輩子他隻吃素不吃葷。”
孟淺皺眉,有些嫌棄地摘下手腕的手表,遞給顧逸凡:
“不用為了我,改變自己的習慣。”
顧逸凡沒接,將手表重新戴在她手上,溫聲道:
“淺淺,以前我殘疾的那段時間,你不也發過這樣類似的誓言?”
孟淺心尖微顫。
在顧逸凡殘疾的第二年,一向不信寺廟的她,聽說郊區那邊的寺廟很靈,連夜帶著顧逸凡過去許願。
那天,她在佛祖麵前,許下‘我願用我一切,換顧逸凡身體健康’的願望。
而顧逸凡也跟著她在佛前許願,五年後娶她當新娘。
當時她看著顧逸凡手寫的許願條紅了眼,顧逸凡摟住她哄了許久。
那是為數不多,顧逸凡眼裏隻有她的日子。
說到底,隻有在尹婉清不在時,顧逸凡的眼裏才有她。
現在尹婉清回來,顧逸凡的目光不會再聚焦在她身上。
孟淺看著顧逸凡那張求表揚的俊臉,水眸微垂:
“有些困了。”
孟淺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
她起身想問醫生什麼時候能出院。
還沒推開門,便聽到走廊裏顧逸凡和顧薇的談話聲。
“你和淺淺的婚禮打算什麼時候辦?”顧薇疑惑的聲音響起。
顧逸凡斂了斂眸,淡淡道:
“上次和她提過了,我打算在月底結婚。”
顧薇點點頭,叮囑道:
“你們的婚禮必須大辦,三件套要備好,還要準備好收音機、實木桌子,這些彩禮隻能多不能少,淺淺已經給你的小青梅捐了骨髓,我們在彩禮上不能虧待她。”
不知想到什麼,顧薇話鋒一轉:
“說來也巧,你月底結婚,大西北的陸家人近期也在商議結婚的事,那個新娘也叫孟淺......”
聽到這,孟淺急忙推開門。
她輕咳兩聲,兩人瞬間停止談話。
當晚,醫生宣布可以出院。
剛回到廠裏,孟淺被廣播通知有人來電話了。
孟淺剛拿起接聽,話筒裏傳來一個磁性好聽的男聲:
“我是陸沉,這幾天在準備彩禮清單,我現在念給你聽,蝴蝶牌縫紉機、本田王摩托車、北京牌手表,還有紅燈牌收音機......”
陸沉念了足足三分鐘,孟淺記都記不住。
她還沒說話,陸沉繼續道:
“這些彩禮清單,你還滿意嗎?”
“聽孟姨說,你是後天的火車,大後天到大西北,到時我和林姨一起去接你。”
孟淺斟酌幾秒,輕聲道:
“彩禮夠了,多謝。”
對方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一整晚,顧逸凡都在和孟淺找話題。
可孟淺始終興致缺缺。
顧逸凡以為她還在為了之前的事生氣。
為了討她開心,他決定隔天在廠裏辦個婚前聚會。
第二天,顧逸凡邀請的人都來了,大家都知道顧廠長好事將近,紛紛送上祝福。
孟淺剛到聚會現場,顧逸凡摟住她的腰,指了指一旁的幸福牌摩托車。
他先是將車鑰匙遞給孟淺,黑眸深邃:
“上次那輛摩托車我總感覺配不上你,這兩天我去城裏給你買了新款的幸福牌摩托車。”
頓了頓,他將原先的鈴木摩托車鑰匙遞給一旁打扮得楚楚可憐的尹婉清,溫聲道:
“婉清,這輛車本來是給你嫂嫂的,現在她有了新車,這輛就送你了,隻是有些委屈你。”
尹婉清欣喜若狂地接過車鑰匙,嘴上的笑意險些藏不住:
“沒關係的,今天嫂嫂最大。”
話是這麼說,可明眼人一眼就看出顧逸凡給尹婉清的那輛鈴木摩托車是進口的,很難買到的牌子。
這次給孟淺新買的幸福牌摩托車,就是普普通通、價格稍貴的國產摩托車而已。
一旁廠裏的員工沒忍住,小聲議論起來:
“顧廠長要娶的新娘真是孟同誌嗎?他明明要和孟同誌結婚了,怎麼還送給尹同誌這麼貴重的東西啊?”
“借口一大堆,不就是想把那輛進口摩托車送給尹同誌?”
“誰不知道孟同誌愛車如命啊?尹同誌這種操作,不是惡心她嗎?”
“噓,聽說尹同誌騎摩托車可厲害了,我有小道消息,尹同誌早些年前曾多次參加摩托車比賽,她當時戴著紗布口罩,對外自稱‘無音’,並成功拿下冠軍。顧廠長一開始喜歡她,就是因為有次他也參賽,‘無音’在比賽時救了他一命......”
孟淺坐在角落裏,靜靜地聽著大家的議論,她微微蹙眉。
無音?
那不是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