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命令後,他們立馬開始砸畫展裏的一切東西。
包括畫作,玻璃架,還有那架鋼琴。
劈裏啪啦地,砸得人心慌。
“陳向鬆!你瘋了嗎!你憑什麼砸我的畫展!”
“住手,你們住手!陳向鬆,快讓他們住手啊!我求你了……”
畫家朋友前去阻攔黑衣人的動作,卻被粗暴地掀翻在地。
南青嵐拽住陳向鬆的手臂,哭得聲嘶力竭。
而他隻是把亮起手機屏幕對準她,想看垃圾一樣注視著她。
“要不是你去害卿雲,我會來這裏找你麻煩嗎?”
手機屏幕裏,梁卿雲躺在病床上,嘴上帶著呼吸機。
“昨天晚上,你給卿雲下了什麼毒藥?今天上場前她就一直在吐!現在還進ICU了。”
“你自己事業不美滿就要害得卿雲和你一樣的下場嗎?”
南青嵐哪裏會知道別人對她潑的臟水,她的餘光看見有個黑衣人舉起棒球棍就要往鋼琴上砸去。
她想也沒想用身體擋在鋼琴前麵,硬生生抗下一棍子,發出一聲悶哼。
恍惚間,她與那個黑衣人對視。
隻是露出一雙眼睛,南青嵐就認出了那是兩年前砍斷她手筋的綁匪。
陳向鬆居然保下他了?!
兩年前的惡魔重新出現,南青嵐的左手被人踩下腳底下,似乎要重蹈覆轍。
她仰麵躺在地上,手邊是鋼琴殘骸,頭頂是高高舉起的棒球棍。
毫無疑問地,這一棍子下來,她的左手必斷無疑。
陳向鬆攔住了他。
“沒必要,給點小懲罰就夠了。”
最後的最後,是南青嵐連同著那些被砸得看不出原樣的東西一齊被扔出外麵。
她在暴雨中閉上眼睛,三十年的荒謬人生像走馬燈一樣再現。
家庭事業,她好像沒一件是成功的……
意識逐漸消失的過程中,南青嵐甚至在想,就這麼結束也挺好。
等她再次睜眼時,撲麵而來的就是醫院的消毒水味。
她看向趴在一旁睡覺的陳向鬆,心中再也掀不起一絲波瀾。
“青青,我永遠愛你。”
這句不輕不重的囈語,清清楚楚傳到南青嵐的耳朵裏。
這個青青,是陪你走過十年的南青嵐,還是高高如天上月的梁卿雲?
她用目光一寸寸臨摹自己愛了十年的男人。
他手邊還未熄滅的手機屏幕上赫然是三張等待前往瑞士的機票。
航班剛好是出簽日當天,昭示著買票人的迫不及待。
陳向鬆,這十年,就當我白送給你好了。
南青嵐拔下滯留針,在病床邊的櫃子上留下兩份與他們父子倆斷絕關係的合同。
京城的夜晚很冷,她拉著小小的行李箱獨自坐上夜間機場大巴。
在登機的前半小時,她扣出手機卡。
連同手指上的戒指,一齊扔進垃圾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