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頭頂的陽光刺眼,耳畔風聲呼嘯。
我閉上眼睛,心裏想著爸媽從前做的年夜飯。
火車鳴笛聲傳來時身體卻突然失重,被人狠狠甩在地上。
“宋錦期,你瘋了?”
又是柏騫。
我抬眼不滿地看著他。
“你不是讓我死得遠遠的嗎?現在為什麼又要阻攔?”
都跑到鐵軌上了還被人打斷,回家的時間又要延遲。
真是煩死了。
柏騫被我問住,蒼白的臉色上湧起紅暈,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
他氣急敗壞道:“娉婷要回來了,你死了還怎麼跟她贖罪?”
“最好的贖罪方式不就是以命相抵嗎?”
似乎是沒想到我這樣說,柏騫愣在原地。
半晌才緩緩開口:“娉婷心善,我怕她知道你的死會傷心。”
傷心?
宋娉婷怕是巴不得我死。
柏騫說的篤定,手指捏在衣角上的動作卻讓我想起從前。
他性子倔,委屈無措時總是悶不吭聲,隻能從手上的小動作看出幾分真實想法。
可如今他委屈什麼?
替宋娉婷報仇是真,把我扔進狼窩虎穴也是真。
我長歎一口氣,感慨自己又死不成了。
起身準備換一個地方,卻被柏騫扯住衣袖。
“你心思惡毒,我不跟著,誰知道又會做出什麼害人的事情?”
“算了!還是把你送到家裏,讓你哥哥看著比較放心。”
我還哪有哥哥?
宋流年早就在看到宋娉婷視頻的一瞬間就跟我斷絕了關係。
他為了一個養女不要我這個親妹妹。
不過這樣也好,死的機會更大些。
我閉口不言,任由柏騫開車把我送回宋家,一路上他嚴防死守。
宋流年看到我時,嘴角的笑意瞬間褪盡。
“宋錦期?你回來做什麼?還嫌害人害的不夠嗎?”
他就那麼毫不猶豫地給我定了罪。
仿佛從前那個溫柔體貼的哥哥都是假的。
宋娉婷來宋家之前,我和宋流年相依為命,隱居在炊煙嫋嫋的山村。
他說想上學,我就一天去打三份工湊學費。
因勞累過度暈倒被送進醫院時,宋流年抱著我哭的泣不成聲。
他說哥哥不上大學了,你不要這麼辛苦。
被我勸住後又發誓,保證一輩子會念著我的好。
“錦期,你是哥哥這輩子最重要的人,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改變。”
這是宋流年的承諾。
可惜認識了宋娉婷之後,他最重要的人成了她。
我省吃儉用,餓得饑腸轆轆給他攢學費時,宋流年拿著錢帶宋娉婷去西餐館。
那是我連駐足奢望都不敢的地方。
宋娉婷卻因為甜品不合口味就毫不猶豫把它們扔掉。
我撿回來準備吃時,宋流年看著我一臉不可思議。
“錦期,你怎麼這麼惡心,垃圾桶裏的東西也要翻著吃?”
我想說有盒子,不惡心。
卻被他眼裏的嘲諷刺痛。
那之後我們關係急轉直下,直到宋娉婷留下控訴離開。
宋流年為了她當眾和我斷絕關係。
“宋錦期,娉婷要是出了什麼事,我要你用命償還。”
當時說的話還像根刺一樣紮在我心上。
再見麵就是針鋒相對。
“太子爺這是終於受不了你,要把人退回來嗎?”
“也對,畢竟誰都不想枕邊躺著一個心思惡毒的女人。”
世人皆知,我和傅景琛的婚禮都沒完成就被他趕出門。
更別說同床共枕。
宋流年這是故意諷刺我。
柏騫帶著意味深長的表情開口:“她似乎是受不了娉婷回來的刺激,剛剛尋死了兩次都被我救下......”
“真的想死怎麼會被人救下?”
“我了解宋錦期,她會演戲的很,柏總還是不要被她的小伎倆騙了。”
柏騫點頭,臉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是我想多了,宋錦期的命比蟑螂還硬,怎麼會輕易去死。”
他們一拍即合,對我自殺的行為定了性。
我的視線卻被身邊那顆生長旺盛的車厘子樹吸引。
那是宋娉婷喜歡的。
宋流年明知道我過敏還是種了。
思忖間我從樹上擼下一把車厘子塞進嘴裏。
宋流年的臉色一瞬間鐵青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