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好攥緊雙手任淚橫流,你說往前走往前走別回頭!”
她唱得很嗨,聲音幾乎要震碎玻璃窗。
我氣不打一處來,大聲吼道:
“小優,都已經十一點了,你小聲一些,別打擾人家休息!”
小優戴著耳麥,壓根沒聽見我的話。
繼續扯起嗓子嚎叫:“一瞬好短怎卻望穿走馬燈!”
“小優!”
我走過去搖了搖她的肩膀。
她這才察覺有人來了,扭頭不耐煩地看了我一眼。
“爺爺,我正唱到高潮部分呢!”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小姑娘家的,一點素養都沒有!
萬一鬧得鄰居報警怎麼辦?
她沒理我,繼續深情演繹。
我氣得半死,轉身拔掉了音響的電源。
小優從椅子裏跳起,氣呼呼道:
“爺爺!你幹什麼啊?我和同學比賽K歌呢!這首唱完就要贏了!”
我扔掉手裏的插頭,氣得發抖:
“這裏不是你的遊樂場,由不得你胡來!”
“以後不許晚上開麥,再被我撞見,你就給我離開這個家!”
小憂見我發火了,嚇得臉色蒼白。
她小心覷了我一眼,埋怨道:
“爺爺火氣真大!我媽就不會這麼凶我!”
說完,也不道個歉,把耳機往地上狠狠一摔,重重倒進床裏。
耳機被砸得稀爛,濺起的碎片差點割到我。
我緊緊抿著唇,心一橫,打算等兒媳回來就送她離開。
一宿沒睡,第二天一大早,我叫醒小玲。
“寶貝,起來上學了!”
正好保姆進來送校服,小玲提著校服進了衛生間洗漱。
十分鐘後,她穿著一身洗到發白,還帶著幾處破損的校服來至餐廳。
我放下刀叉,看著她蹙了蹙眉。
這時,小優也從樓上下來。
她穿著一身嶄新的校服,一臉不滿地坐在我對麵。
小優看了她一眼,很快垂下眼睫。
她默不作聲地吃飯,生怕引起旁人的注意。
半晌,我開口問了保姆一句:
“阿萍,為什麼小玲的校服比小優的舊了那麼多?”
“學校不是每年都給學生發兩次新校服的嗎?”
保姆端來一盤煎肉,風輕雲淡地解釋:
“老爺,小玲平時愛運動,出的汗染的泥比較多。”
“這衣服要想洗幹淨,就得放在洗衣機裏多絞會兒。”
“洗衣機容易洗壞衣服,所以小玲的校服才會看上去舊舊的。”
我聽完她的狡辯,氣得重重摔下杯子。
“既然知道洗衣機容易洗壞衣服,那你為什麼不直接手洗?”
“一年兩套校服又不是死規矩,家長想買還可以多買幾套。”
“你們明知小玲廢衣服,為什麼不給她多備幾套?”
保姆一臉不甘,低聲回了句:
“老爺不是說過,咱家要勤儉節約嗎?”
我見她還想頂嘴,氣得拍了拍桌子。
保姆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趕緊垂首道:
“好的,老爺,我明兒就去買。”
我咳了一聲,目光轉向小優:
“你去把小優的校服拿一套出來,給小玲換上。”
保姆有些驚愕,到底不敢違逆我的話。
小優見了,氣得跺腳:
“爺爺,憑什麼把我的校服給她穿?”
我瞪了她一眼,她趕緊扭頭向保姆求援。
保姆衝她擠了擠眉,小優咬了咬唇,這才閉了嘴。
不一會兒,保姆上樓取了一套新校服下來,十分不情願地遞給小玲。
“小玲小姐,記得省著點穿,別又弄得滿身汙泥!”
小玲戰戰兢兢地接過,跑去洗手間換衣服。
出來的時候,身上鬆鬆垮垮的,小優的校服明顯不合身。
我不悅地皺皺眉,安慰她道:
“別著急,明天就給你換新校服。”
小玲一臉為難地笑笑,似乎有話想說又強行咽了下去。
我看著她們一大早上演的這出好戲,心中疑慮更甚。
這個保姆不對勁!
關鍵是,她姓嚴。
而我家的司機,也是姓嚴。
我越想越害怕,難道這隻是巧合?
保姆嚴萍和司機嚴勇,都是兒媳招來家裏做工的。
兒媳說,他們兩個是她之前在家政公司認識的熟人。
手腳麻利,人勤快又老實,不會有問題的。
我一開始,並不十分相信她的話,提出要在家裏裝監控。
可裝上監控後,兒媳卻說不要請保安了,這些攝像頭拿來嚇唬人夠用了。
畢竟家裏就這幾個人,小區的安保措施也做得很完善。
沒了監控,我隻能通過其他途徑查明真相。
我想起小優在微博上曬的那些照片,決定仔細查查我名下的所有信用卡消費記錄。
這一查,我才發現,其中一張卡的消費情況與小優曬的照片完全一致。
住院期間,我的所有財產都交給兒媳打理。
她極有可能把其中一張送給小優,讓她隨意揮霍。
想到這裏,我心底竄起一道熊熊怒火。
隨後,我又去小區門口找了保安。
這一問才得知,我的孫女小玲每天都是走路去上學的。
而小優,則是坐著我家的奧迪去學校。
風吹雨打,日曬雨淋,我的小玲怎麼吃得了這種苦?
我怒氣衝衝回到家,正準備找兒媳質問,卻在家門口遇見兩個老熟人。
他們是我之前幫過的一家人,這二十年來,每個禮拜六都來我家做保潔。
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卻都是可以信任的老朋友。
小劉夫妻兩個在郊外種田為生,這些年受我資助,好不容易把兒子拉扯大送進大學。
我對他們而言,不光是雇主,也是大恩人。
因此,他們夫妻倆每次來我家打掃,都會格外賣力。
小劉夫婦見到我,先是問了下我的病情。
而後忽然目光躲閃,似乎有話想說又不敢。
我把他們拉到花園一角,低聲問:
“小劉啊,有什麼困難你就直說!我能幫上忙的話一定幫你!”
小劉猶豫了一下,終於開口道:
“老爺子,並非是我們夫妻兩個的問題。”
我就猜到他們知道些端倪,趕緊追問:
“那是什麼事呢?讓你倆愁成這樣!”
小劉十分為難,憤恨道:
“老爺子,您家裏的保姆和司機都不是好人!”
“我之前好幾次看到保姆偷拿家裏的貴重首飾,我本想好意勸阻,卻被她威脅說:敢把這事聲張出去就打死我倆!”
“司機也在幫著她,每次保姆偷了東西,司機都會載著她出去倒賣。”
“他倆不僅偷東西,還偽造發票拿給少奶奶報銷。”
“還有那個小優,經常丟衣服鞋子包包,好多才穿過一次就讓保姆拿去扔了。”
“我倆也勸過她好幾次,叫她不要這麼浪費,可她每次都把我們罵得狗血淋頭。”
“最可恨的是,小優經常在家欺負小玲,有時候還會動手。”
我聽完小劉夫妻倆的話,氣得七竅生煙。
立馬跑進屋裏,讓人仔細查查保姆拿回來報銷的發票,和司機的出行記錄。
小玲放學回家後,我拉著她來至我的臥室。
我把門反鎖,溫聲問她:
“寶貝,爺爺問你,小優是不是經常在家欺負你?”
小玲支支吾吾不肯回答,在我的逼問下,她不小心摔了手機。
我幫她拾起掉落的手機,無意間點開了她的短信記錄。
其中有一條短信,是小優發給她的。
短信裏全是汙穢的臟話,罵小玲是賤人,要小玲在家乖乖等著她。
還說上次打她下手太輕,下次要打斷她的腿才行。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居然是我的養孫女,小優說出來的話。
我氣得奪門而出,直奔小優的房間。
我把短信記錄懟到小優臉上,問她:
“你給我說清楚,這些短信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