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聯姻的婚宴上,
我撞破未婚夫電腦裏的死亡名單。
——第六個遇難者竟是我「已故」妹妹。
家族聯姻成了血色圍獵,
當年小巷救我的少年,
疤痕還在他破碎的襯衫下灼灼發燙。
如今卻親手為我戴上死亡倒計時的項鏈。
“為什麼?你早就認出我了是不是?”
他嗤笑:“不然誰會救仇人的女兒?”
我把鑽石耳釘戳進耳垂,鏡子裏立刻綻開一滴血珠。
“沈小姐,儀式要開始了。”
助理小夏的聲音在門外發抖。
我對著化妝鏡最後扯了扯頭紗。
五年前那場建材事故讓沈氏欠下三點六億,而今天這場婚禮能換來顧氏注資。
——代價是把我的下半生跟顧沉舟捆綁在一起。
無人機群在酒店天台外拚出巨大的雙喜字,電子煙花炸開的藍光照得顧沉舟側臉發青。
他正低頭擺弄婚戒,讓我想起看守所探視窗後的父親。
上周老頭子還在病房裏揪著氧氣管衝我吼:
“你要敢搞砸婚禮,我就拔了氧氣管!”
“現在有請新人交換戒指。”司儀的聲音甜得發膩。
顧沉舟攥住我的手,虎口處的繭子磨得我手腕生疼。
他往無名指套戒指的動作粗暴,鑽石棱角劃過指縫時我本能地縮手,戒指“當啷”一聲砸在地毯上。
在滿場倒抽冷氣的聲音裏,顧沉舟彎腰撿起戒指。
黑色西裝後擺掃過地麵時,我瞥見他後腰鼓起一塊方形的輪廓——是槍嗎?
這個念頭讓我喉嚨幹澀的吞了口口水。
“我去補妝。”儀式結束我拎起裙擺就往休息室跑。
走廊拐角的保潔間虛掩著門,顧沉舟的筆記本電腦正在折疊桌上幽幽發亮。
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工程圖紙。
我盯著文件標題那行“2019年城南建材事故原始數據包“,手指比腦子更快地按下截屏鍵。
進度條加載到87%時,身後傳來腳步聲。
“沈小姐對商業機密也感興趣?”顧沉舟的呼吸噴在我後頸,酒氣彌漫。
他左手撐住桌沿把我圈在懷裏,右手按住我正要點擊發送郵件的指尖。
“下周就要第四次開庭了,沈小姐現在悔婚的話,沈伯伯怕是要當庭猝死.......”
我猛地轉身撞上他胸口:“你早就知道那場事故有問題?!顧氏當年出具的檢測報告是偽造的?”
“還不算太蠢。”他突然笑起來,露出虎牙。
“沈伯伯當時用次等鋼筋替換達標建材時,可是無所畏懼。”
他撚起我鬢角的頭紗在指間纏繞,“十二個工人的家屬還在等開庭結果呢,你猜他們看到這份報告會怎麼想?”
窗外無人機突然集體失控,拚出的愛心碎成亂碼。
顧沉舟摸出後腰的東西——不是槍,是銀色U盤。他把它插進電腦,受害者名單一一排列在屏幕上。
第三個名字被標紅:顧晚,女,6歲。
“建材塌方時她在臨時板房午睡。”顧沉舟的拇指按在我突突跳動的頸動脈上,“那天本來該我去送飯。”
我的指甲摳進座椅椅背,指甲在皮麵上留下一道道甲印。
顧沉舟的拇指還摁在我動脈上,婚禮進行曲透過門傳進來。
“沈小姐,你說要我把這份名單發給媒體嗎?”他彎腰時領帶垂下來,我看清藍寶石領帶夾上刻著小小的“GW”
我被迫後退時,婚紗裙被桌角勾住發出斯拉一聲的脆響。
我想起五年前那個暴雨夜。
父親接著電話把沾著水泥灰的支票拍在茶幾上:“工地上死了幾個人而已!老樣子.......”茶色玻璃映出他淡漠的臉,仿佛在談論今天的天氣怎麼樣。
顧沉舟突然鬆手,我從桌沿滑坐在地。
帶倒的玻璃杯碎片紮進掌心,他蹲下來用方巾裹住我流血的手:“明天去墓園看看顧晚,她最喜歡鈴蘭。”
方巾角落繡著褪色的草莓圖案,看著有點眼熟一時間我也沒多在意。
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噔噔噔——’小夏在門外聲音微顫,
“顧總,無人機撞碎玻璃幕牆了!”
顧沉舟起身時長褲擦過我裸露的肩頭,那塊皮膚立刻泛起紅疹——十七歲那年被劣質鋼材劃傷時的過敏反應也是如此。
“五分鐘後來宴會廳。”他走到門口又回頭,指尖劃過我鎖骨上的鑽石項鏈,“項鏈不錯。”
藍鑽墜子裏閃過極小的紅點,我這才發現項鏈搭扣藏著微型攝像頭。
手機在婚紗暗袋裏震動,父親的主治醫生發來消息:“沈小姐,沈先生今早停了抗凝血劑。”
我摸到顧沉舟遺落的U盤,金屬表麵還沾著他的體溫。
宴會廳突然爆發出歡呼聲,香檳泡沫湧到我腳邊。
我盯著紅毯盡頭那個挺拔的背影,他正在給那個滿臉橫肉的男人遞眼色——是五年前來工地鬧事的遇難者家屬之一。
“現在請新郎親吻新娘!”司儀的聲音刺穿耳膜。
顧沉舟捏住我下巴的力道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嘗到唇上的血腥味時我才驚覺自己咬破了他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