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孩子撲過去卻被掀翻在地,他驚恐地發現兩滴血在朱砂水中竟相融了。
"天山雪水至純,倒顯出些有趣的事。"
我端起茶盞輕笑,"聽聞裴家有種藥,能改血脈相親之相......"
清明雨落進青瓷盞時,我邀蘇月華品鑒新得的君山銀針。
"姐姐這茶具好生別致。"
她指尖撫過冰裂紋,突然被飛濺的茶湯燙紅手背。
我慢條斯理注入第二泡:"前朝陸羽《茶經》有雲,紋裂如冰者,最忌心浮氣躁。"
她強笑著去取糖罐,我忽地按住她手腕:"妹妹可知這罐子來曆?"
"不過是普通......"
"前年抄沒裴家時,在暗格裏尋著的。"
我掀開罐底,赫然露出裴氏族徽,"聽說專用來裝漠北毒蕈粉。"
周硯白踹門而入時,我正將糖罐遞向禦史夫人:"您府上專司刑獄,可否幫著瞧瞧?"
端午龍舟宴,貴妃賜下的金絲粽忽然少了一枚。
"本宮記得,裴家女最愛在粽葉裏藏情箋。"
貴妃丹蔻劃過蘇月華慘白的臉,"來人,驗身。"
侍衛從她腰間香囊抖出半片金箔,正是禦粽特有的龍鳳紋——那是我晨起借更衣時塞進的。
周硯白拔劍要斬香囊。
我忽然落淚:"夫君可知淮安為何堅持參賽?"
龍舟上,淮安拖著剛愈的腿奮力擊鼓,岸邊歡呼如潮湧來,蓋過了西廂幼兒的啼哭。
中秋夜宴,我當眾打開漠北盟書。
"三年前夫君蓋印時,可曾想過今日?"羊皮卷角落的朱砂印鮮豔如血,"哦,我忘了......"
我笑著展開真正蓋著將軍印的盟書:"這份才是漠北王庭送來的。"
蘇月華突然奪過酒壺狂飲:"你們早串通好了!"
"妹妹錯了。"我拾起她掉落的翡翠鐲碎片,"從你收下這鐲子那日起,每一步都在往誅九族的路上走。"
大雪壓折青梅枝那日,我抱著淮安看刑場飛雪。
蘇月華發間藏著毒藥,卻在我耳邊淒笑:"你永遠贏不了,周硯白心裏......"
"本宮要的是鳳印,不是男人。"
我替她扶正金釵,"就像你要的是將軍夫人位,不是麟兒。"
鍘刀落下的刹那,周硯白在城樓嘔出血——他今晨剛發現,當年墜馬時我替他擋的刀傷裏,早埋了漠北的慢性毒。
"體麵嗎?"我笑著將雪蟾膏倒入金盆,"夫君教我的,殺人要誅心。"
淮安跑過回廊的腳步聲驚起寒鴉,長姐的鳳輦正停在朱門外。滿地碎玉映著朝陽,像極了大婚那日鋪滿長街的合歡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