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尋一愣,隨後冷冷地看著他,“這是我挑選了很久的,憑什麼你說讓就讓。”
說完也不管他們是什麼反應,拿著玉佩就要出門。
這時在旁邊沒說話的殷行書卻突然竄出來,狠狠地從她手裏奪過那那玉佩,塞到了周若清手中,篤定道:“若清姨,你來戴,你生得這麼好看,戴起來肯定比她好看。”
顧千尋臉色驟然沉了下來:“殷行書,我不願意給,你就要硬搶嗎?”
殷行書臉色變了變,卻硬是說道:“什麼搶,我這是在做好事,那是若清姨娘親的玉佩,你為什麼要霸占著不給!”
明明隻是相似而已,他們就已經理所應當把這當成周若清的東西了,千方百計要從她手裏奪過來。
這樣的事情,這些年裏已經不知出現了多少次。
周若清故意揮了揮手上的包裹,柔弱地說:“殷夫人,您如果實在不願意割愛,那我就將這玉佩還給您,隻是,日後我能不能常去看看,以此來思念我娘。”
“那你現在就還給我吧!”
顧千尋根本就不相信她那一套說辭,倚霞樓的首飾都是掌櫃的著人設計現打的,就算是像,那她再找人打一隻也不是不行。
周若清這樣,無非是故意要搶她的東西,以此證明殷家父子倆對她的寵愛罷了。
她接過那玉佩就要走,卻又被殷明渡給攔住了。
“一個玉佩而已,鬧成這樣,真是上不得台麵。”
顧千尋震驚地抬頭看向他,正對上他鄙夷的目光。
她上不得台麵?今天的這一切不都是他們三個在無理取鬧,強要她的東西嗎?
連掌櫃的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過來打圓場道:“這樣吧,幾位貴客,小店做主,再送這位周夫人一隻玉佩如何。”
“不用了,就要她手上這個玉佩,多少錢?我出雙倍買。”
說著,殷明渡便拿出了錢袋。
顧千尋不想放棄,這玉佩是她前幾日逛了許久才為媽媽選好的,於是咬咬牙道:“那我出三倍。”
殷明渡卻依舊不放過她,跟著要出四倍的價錢。
顧千尋還想再出價,但是看著站在對麵,表情都一致帶著厭惡的三個人,手終於顫了顫,感到有些心灰意冷。
一來,她並沒有多少錢。
二來,看殷明渡那樣子,今天是一定要為周若清買下那玉佩不可了。
掌櫃的思索再三,還是準備拒絕,顧千尋卻擺手說。
“不必了。掌櫃的,既然他想多出錢,這玉佩就給他們吧,我不要了。”
再爭搶也沒有必要。
她從來也得不到他的憐惜。
周若清終於還是拿到了那隻玉佩,但是似乎很快便失去了興趣,隻讓殷行書拿在手裏玩。
殷行書卻因能為他的若清姨搶到了想要的東西,心情頗為愉悅,看見顧千尋看過來,不屑道:“你早該把東西讓出來了,你的錢還不是從爹這裏拿到的,有什麼資格和若清姨搶。”
縱然早就告訴自己不要和這群人計較,但是聽見這話,看見麵前孩子那輕視的目光,顧千尋還是忍不住有些煩心。
那是她十月懷胎,拚死剩下來的孩子,如今卻好像是她的敵人一般。
這些年來她已經盡力教導,隻是仍然不能阻止他一路長歪。
她搖搖頭,明明眼神很冷,但卻沒什麼表情道:“從很久之前開始,你爹的俸祿就有大半都被拿給你那好若清姨了。”
“應該也不會有多少人相信,堂堂將軍夫人,連府上吃穿用度都拮據得要當了自己的飾品吧?”
甚至連今日買玉佩的錢。都是她賣繡品攢了許久才存夠的。
殷明渡眸子一動,震驚地看向她:“怎麼會,我不是讓阿大每月給你也拿一些嗎?”
顧千尋冷笑,“不然去問問你那好青梅吧。”
周若清這才眼含淚水,期期艾艾道:“明渡……前幾年賭坊來找我要錢,阿大看見了,說將軍吩咐了先顧著我這邊,之後便……”
殷明渡意識到其中有所不對,但是看見周若清的眼淚,還是心疼道:“別哭,如果不是當年……我的錢本來就該是你的,何況這也不是你的錯。”
他看向顧千尋,表情有些不耐煩道:
“回去我會和阿大說的,這下你總該滿意了吧?”
連殷行書也圍了上來,抱著周若清安慰她。
殷明渡不知說了些什麼,逗得周若清破涕為笑,他們看起來是那麼幸福和諧,就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樣。
七年了,整整七年。這七年,她已經受夠了所有委屈。
受夠了殷明渡對周若清的疼愛,受夠了殷行書對周若清的偏袒。
他們還要無理取鬧,不分青紅皂白地欺負她到什麼地步?
她不想看他們在那裏濃情蜜意,隻是輕輕說了一句:“還有四天。”
然後轉身決絕地離開。
“什麼四天!”
身後傳來殷明渡和殷行書質問的聲音,可她根本沒有理,隻是在心中默念。
還有四天,我就能徹底離開你們了,這輩子再也不會再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