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時我的帳子被人掀開,聽清來人的聲音,我直接一把匕首飛出去。
楊會怒道:“雲燕,你瘋了嗎!”
我打了個哈欠,才懶散道:“行軍之中,隻有賊盜才會擅自闖入他人的帳子,我這叫先發製人。”
昨晚實在太累了,今個兒就起得晚了些。
楊會不耐道:“衛府的大人快到了,你趕緊收拾收拾,起身去迎接。”
嘖,雖然楊會的語氣我很不爽,但是衛府的管家都是府裏的老人,看顧著我長大,我收拾齊整去接人也是應該的。
就是不知道來的是誰。
還沒走到空地,遠遠就見一堆人圍著衛蓮心,前前後後噓寒問暖的,好像衛蓮心是什麼寶貝似的。
豐盛的宴席已經擺上,大張旗鼓,就等著衛府管家來。
我好心道:“衛府的人向來不喜歡張揚,你們這樣鋪陳,會讓那位管家不高興的。”
衛蓮心隻一個皺眉,她的擁護者們馬上就向我展開攻擊。
“衛小姐都還沒說話,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裏插嘴。”
“有些人真是擺不清自己的位置,難不成你比衛小姐還了解自己家裏的事情。”
我無所謂地歎了口氣。
他們不相信我就算了,反正到時候人來了,該收拾的還是要收拾。
衛蓮心故作愧疚地走到我跟前,姿態柔弱:“我知道雲副將還為昨晚的事情在生氣,但現在還是接待我們府上的管家要緊。”
我笑,“你們府上?”
衛蓮心道:“是啊。不過雲副將別擔心,我不是那樣斤斤計較的人,不會將你刁難我的事情跟管家提的。”
這是在威脅我?
我越想越好笑。
衛蓮心做不好軍醫,但去梨園做戲子可能會出名。
“衛小姐真是善良,換了別的高門小姐,哪能受這樣的氣。”
“你別說,就這樣雲副將還不知反省呢,瞧她理直氣壯那樣。”
衛蓮心見眾人果然都眾星捧月地將她供起來,集體向我噴唾沫星子,誌得意滿地走開了。
等了一會兒,遠方終於出現一個小隊伍。
我一瞧,謔,這架子還挺大。
那人從轎子裏走出來,衛蓮心親熱地迎上去。
等等,那人我不認識。
身邊衛蓮心的狗腿子經過,嘲諷道:“雲副將,你再看,那也是衛府的管家,他隻會幫著衛小姐,而不是——”
說著,他上下掃了我一眼。
“而不是你。”
我心底湧上一股惡寒。
權勢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所有人都不分是非地去追捧、去投靠,連廉恥和良知也不要。
我走上前。
問那個所謂管家。
“你是什麼時候入的衛府?”
萬一是我離開以後才進的府呢?先問清楚再說。
那人嫌惡地看我一眼。
“這人是誰,怎麼如此放肆,難道不知道我是衛丞相府裏的管家嗎!”
我目瞪口呆。
這怎麼還擺起譜來了。
難道這幾年姐姐已經能力不足,都把這種人招進府裏做事了?
衛蓮心體貼地提醒:“寧管家別生氣,這就是我與你提過的雲副將,她平時就有些……您別介意。”
語焉不詳,倒無形中顯得我十惡不赦一樣。
寧管家鄙夷,“真是粗鄙不堪。”
楊會過來。
“雲燕,我知道你就是想跟蓮心爭,但是不論你再怎麼無理取鬧,我心裏也隻有蓮心。”
寧管家一看見楊會,就眉開眼笑。
“這就是楊將軍吧,果然年輕有為。”
嗬。
我和楊會職位明明一樣,這寧管家說他年輕有為,到我這就是粗鄙不堪。
不陪他們玩了,我怕我忍不住揍人,等姐姐到了我再來。
隻是我想走,有人卻不肯放過我。
衛蓮心道:“寧管家剛來,雲副將就要走,是不是不把我們衛府放在眼裏?”
寧管家也跟著道:“年輕人,我勸你還是別太囂張,你不過一個小小副將,也敢得罪我們衛府的小姐?”
這樣的話聽多了我真的會憋不住笑。
我這個真衛府二小姐在這,他們卻口口聲聲說衛蓮心才是衛二小姐。
弄得我自己都有些懷疑。
“你說你是衛府的管家,有什麼證據嗎?”
寧管家怒道:“我本就是衛府的管家,哪需要向你這個黃口小兒證明!”
我故意激將,“呦,這不會是假的,怕我戳穿吧?”
衛蓮心輕皺彎眉,似是被我的不可理喻氣到了。
“寧管家,既然雲副將不信,也隻好勞煩您證明一下了,要叫她心服口服才是。”
那寧管家冷哼一聲,從袖中拿出一塊印信,卻果真是宋府的。
我這下真的啞口無言了。
周圍一圈人紛紛道。
“雲副將怎麼每次都非要上趕著找罵。”
“我要是雲副將,現在就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鑽地縫是不可能的。
我現在比較懷疑衛蓮心的身份。
莫非她是衛家哪些旁支的小姐。
但我不會不認識啊。
真是傷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