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內,觥籌交錯。
虞琛端著酒杯站在廳內,掃視著場內的賓客,視線似乎遲遲沒有落點。
“你說她會來嗎?”
彎起的胳膊忽然搭上一隻細白的手,嬌柔的女聲貼近說道。
眉頭很輕地皺了一下,眾目之下虞琛忍住想要甩開的欲 望,平淡地說:“她愛來不來。”
林鬱可笑出了一聲,悠悠地促狹:“你說的‘她’是誰啊,我也沒點名啊。”
虞琛吃了個悶虧,不願再搭理女人。
林鬱可心情頗佳地小哼了幾聲,忽然看見了什麼,發出幸災樂禍的聲音。
“你等的人來了,小虞總。”
虞琛幾乎是立刻看過去,隨即眉毛狠狠抽 動了一下。
岑蓁穿著漂亮的禮服,妝容精致,纖細的腰肢上攬著一隻礙眼的手。
她好像瘦了,臉頰都凹下去......岑晰怎麼照顧她的?
“他們其實還挺般配的不是嗎?”林鬱可有些煩人的聲音還在絮絮叨叨。
“而且從小認識,也是青梅竹馬了。”
“他們倆也要訂婚是不是?”
“哇那我可要想想準備點什麼禮物......”
“林鬱可,”虞琛冷聲打斷,眼底沒有任何情緒地瞥了這位未婚妻一眼,“沈叔叔回國日期定了嗎?”
女人滿臉看熱鬧的表情驀地頓住,靜了下來不再說話。
耳邊總算不再聒噪,而虞琛望著那兩個身影,心情卻愈加煩躁。
胳膊上搭著林鬱可的手,兩個人各揣心思地合作演完這場訂婚戲碼。
他們第一次吃晚餐時,林鬱可便神情冷淡地告訴他,她不會聯姻的。
她心裏有人。
虞琛毫不意外,反而氣定神閑地說:“我知道,沈其琛吧。”
林梁容續弦的弟弟,林鬱可名義上的,小舅舅。
林鬱可並不知道虞琛是怎麼調查出來的,警惕地看著他未置一詞。
而虞琛隻是平靜地提出合作,此刻的他確實需要一場無論真假的婚姻來謀取利益,在虞家獲得更大的權利。
“你不是和,”林鬱可聽著想起一些流言,皺著眉問,“和岑家那個,岑蓁?”
她看見虞琛陡然沉下來的臉色,福至心靈地笑出來:“不是吧吵架了,你該不會想用我刺激她?”
“我沒那麼閑。”虞琛淡淡地否認,即使林鬱可顯然不信。
“你要是結婚,沈其琛能不回國?”
林鬱可揚起的嘴角落下一些,腦海裏浮現出那人的聲音和樣貌。
半晌,她說:“好,我跟你合作。”
婚約結成,利益交換,之後林鬱可隨便找個什麼理由退婚。
若是運氣好,他們都達成自己想要的,運氣不好,也沒有什麼損失。
虞琛一直到訂婚宴上都是這樣的想法。
他忍著心底的煩躁,和林鬱可如同演技精湛的演員般,相敬如賓地走完所謂的訂婚流程。
然而虞琛的視線卻總是下意識搜尋著那兩道身影。
他的手始終搭在她的腰上,不動聲色地保護。
她對著餐盤分毫未動,他低頭哄了幾句,她聽話地吃了。
他貼著她的耳朵說話,距離很近,呼吸交織。
她......
他們不見了?去哪了?
虞琛的眉頭皺起,心中難以自製地湧現出一絲不肯承認的不安惶恐。
隨意找了個借口離開廳內,虞琛探了後院推過休息室穿越走廊,腳步越走越急。
最終,他在一個隱蔽的露台看到了尋找的人。
岑蓁的身上披著寬大的男士西裝,蒼白的臉上泛著紅,靠在岑晰的身上,不知道是喝了酒,還是天然的親昵羞赧。
虞琛刹住腳,直直地看著月光下的兩人。
岑晰低頭吻了下去。
轟——
大腦變得一片空白,身體徹底失去行動能力,心臟變得空落,虞琛好像成了一尊冰冷的雕塑。
他死死地盯著那相貼的臉,輕搭在肩胸的細指,腦海中浮現出了很多年前的那幕。
昨天還說過喜歡他的少女,第二天卻在生日會上依賴地抱著另一個男人,連對對方親吻的企圖都毫無察覺。
就如同真情熱意宣告過隻忠於他,卻在現在,和另一個人躲著親密。
而不同的是,當年的他及時阻止,而今的他,晚了一步,被迫目睹。
拳頭無意識地攥緊,疼痛使他恢複神智和知覺,虞琛終於邁動步子。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用力撥開拳頭揚起,他狠狠砸了下去!
虞琛如同被奪走珍愛之物的野獸,眼眶猩紅失去理智,腦子裏隻有暴戾可怖的想法。
憑什麼?怎麼敢?
隻喜歡你?絕不背叛?哥哥?
都是假的都是謊言!
“你給我去死......”
啪!
像是被拔掉電源的機器人,虞琛頭偏到一側一動不動,臉頰火辣發麻的感覺不知為何比滲血的拳頭還要疼痛,還要令人難以忍受。
他很慢地扭過頭,對上那雙驚恐震怒的眼睛。
“虞琛!”她用力過猛的手指還有些顫抖。
“你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