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產科的郝醫生是我的好友。
對著我再次流產進醫院,虛弱蒼白到如一張紙的樣子,她歎了口氣。
“清漪,這已經是你第九次流產了。”
“你應該知道,懷孕和流產對女人身體的損害有多大,以後你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我忍著沉重的眼皮,向她扯出一個笑。
“這樣也好,反正我以後......也不想再要孩子了。”
郝敏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勸慰地說了句:“你到底還要折磨自己到什麼時候?那件事根本就不是你的錯,如果顧小姐在天有靈,也不會想看到你把自己作踐成這個樣子!”
提起顧冉,我又狠狠地攥住了手指,最終深吸了一口氣。
“是,所以我想通了,我決定自私一點,放過自己了。”
從醫院回顧家的路上,我接到顧禹川的電話,讓我現在立刻馬上滾回老宅。
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正好是顧冉的忌日。
我知道,顧家一年一度針對我的節目又要開始了。
自從顧冉出事後,不僅顧禹川恨我,顧家自然也不會放過我。
第一年,顧夫人在女兒的靈位前,拿著鞭子將我打到皮開肉綻。
第二年,他們逼著我從顧冉出事的巷子裏,一步三叩首,一直磕頭到顧冉的墓碑前。
......
如今,我已經在這樣的痛苦中沉淪第七個年頭了。
剛踏進顧家的門檻,顧夫人就命令保姆將我摁住,強行扒掉了我的衣裳。
我忍著流產後痙攣的虛弱和疼痛,剛要掙紮,卻被一盆黑狗血從頭到腳淋了個遍。
顧夫人拿著鞭子,冷笑著看著我:“陸清漪,結婚七年,流產九次,還說你不是掃把星?”
“我們顧家怎麼就這麼倒黴,碰上你這種人?”
“克死我的寶貝女兒,克死你的父母,現在連你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見她提起我的父母,我淡然麻木的眼神中,終於閃過一抹痛楚。
我爸媽是在我第五次流產時,送我去醫院的路上發生車禍去世的。
那天,是顧夫人的壽宴,不會開車的他們當著所有賓客的麵,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讓顧禹川派人送我去醫院,可回應給他們的,卻是顧禹川撇清關係冷冷的一腳。
如今,再多的辱罵和羞辱,落在我的耳中,都化作冰涼一片。
我低低地笑了起來,抬頭怔怔地對視著顧冉的黑白照片。
她依舊年輕,朝氣蓬勃,可我卻好像從那抹笑意中看到了酸楚和心疼。
如果顧冉還活著,也不想看我變成這樣的吧?那麼......
我恍恍惚惚地看向顧禹川,最終嘶啞地開口——
“既然如此,顧禹川,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