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溫聽瀾靠在馬車上,嘴角勾著,嘴裏不停地輕聲呢喃著‘阿湛’。
想到離開時,傅明湛提著燈籠站在門口目送她離開時的不舍,溫聽瀾心裏也跟刀子攪來攪去似的又疼又澀。
曾經何時,每當她在鋪子裏忙到深更半夜時都期待著江慎能夠來找她,接她回家,或者在家門口瞪著她,為她點亮一盞回家的燈。
可三年時間,一千多個日夜,隻有無邊的寂寞與寒冷陪伴著她。
到底是她太過愚蠢竟然讓那漿站整整騙了這麼長時間,還差點將所有身家性命都交付於這種渣男。
“倒是多虧了江慎的提議,否則我還不知道原來被人期待嗬護的滋味兒是這樣的美好,讓人眷戀不肯放手。”
溫聽瀾冷笑一聲,她摸了摸被傅明湛咬過的地方,眉頭輕挑,“阿湛有膽量有魄力,長得俊於江慎,體力也比他好的不知多少倍,有他相伴在建昌侯府的日子也不算太難熬了。”
好戲才剛剛開場呢。
她必定要讓江慎,讓整個建昌侯府為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春枝敲了敲馬車,仍舊有些心驚膽戰,她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詢問:“小姐當真要將那傅公子養在梨香別院嘛,若是讓建昌侯府的人知道隻怕是......”
“有什麼可怕的,這不是江慎自己讓我去找的嗎?”溫聽瀾絲毫不懼,“春枝,你放心吧,在我沒有讓建昌侯府付出代價之前還不會將傅明湛暴露出來,我也沒有那麼傻,不過江慎和宋雪晴今日在店裏這麼一鬧騰,隻怕明日整個京城都要傳遍了,江慎為了挽回自己的麵子必定會采取什麼手段。”
“啊?萬一,萬一他們一起對付小姐那可怎麼辦?”春枝害怕的背後直冒汗,“咱們畢竟是遠嫁,就算有什麼事情江南老家也來不及救援,我們豈不是隻能成為砧板魚肉任人宰割了?”
“建昌侯府外強中幹,不足為懼。”
溫聽瀾從來就沒有將建昌侯府放在眼裏,之前還有個江慎能讓她稍稍收斂一些做個聽話的好兒媳,順從的好妻子,可如今一切都是江慎製造出來迷惑人的假象,她還有什麼可顧忌的?
對付一個隻能用女人嫁妝過日子的宅院來說,金銀細軟就是最好的通行證。
溫聽瀾手指輕輕敲擊著膝蓋,想了想,吩咐道:“春枝,明日你去商行讓掌櫃的將江慎所有的兌票都拿出來讓江慎兌現,我倒要看看沒有這些金銀,他還如何去私養宋雪晴。”
“是,奴婢明天就去。”春枝憤然的跺了跺腳,“聽聞那宋雪晴自從有了身孕之後所有的補品都是從咱們家店鋪裏拿的呢,一文錢都沒給過,真是當我們好欺負了。”
“簡單,讓所有店鋪一並去將債務討回來,不管是江慎還是建昌侯府的掛賬全部一文不少的要回來。”
用她的錢供養著宋雪晴吃著山珍海味,穿著綾羅綢緞,也虧江慎能做得出來。
似是還覺得有些不太甘心。
溫聽瀾又道:“對了,今日那尊白玉送子觀音好似隻經過宋雪晴的手,既然被磕碰壞了,自然該讓宋雪晴照價賠償,明日也讓玲瓏坊的管事去她宅院裏要,先去報官,帶著幾個衙役去,她若是不賠直接帶去見官吧。”
所有花在宋雪晴身上的錢財她都要讓他們一分不少的吐出來。
既然江慎將她棄如敝屣,如此疼愛宋雪晴那就讓他用自己的私庫去疼愛吧。
有這些錢還不如多給傅明湛做幾身好看的衣服呢。
腦海裏映出傅明湛豐神俊朗,風度翩翩的臉龐,溫聽瀾心情大好。
“還有一事......”
溫聽瀾想到傅明湛的提議,又吩咐春枝,“別忘了去店鋪裏尋個做工上好的藥王菩薩,安親王府咱們還是要走上上一趟的。”
“小姐放心,春枝都記著呢,一定辦的妥妥帖帖的。”
春枝是與溫聽瀾從小一起長大的,又是她的陪嫁丫鬟,二人雖為主仆卻是情同姐妹,遠嫁來京城後二人更是相依為命,彼此依賴,溫聽瀾對她無比信任。
說話功夫,馬車已停在了建昌侯府門口,馬夫將梯子放到下麵,恭敬的叫道:“東家,建昌侯府到了。”
溫聽瀾臉上笑意散去,神色變得冰冷。
渾身上下都在叫囂著離這個地方遠一點。
閉上眼睛冷靜片刻,溫聽瀾恢複往日模樣下車,回府。
誰知還沒有抵達聽瀾院,迎麵就對上了臉黑如修羅的江慎。
江慎站在拱門門口,麵色陰冷,身後還站著幾個手持棍子的家丁。
溫聽瀾本打算無視江慎直接繞過他,然而剛走到他身邊,胳膊驀地被人用力抓住,“江慎,你這是做什麼?”
“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可別告訴我又去各個店鋪裏盤賬了。”
江慎慢慢抬眼,漆黑的瞳孔中倒映著溫聽瀾淡漠如水的臉,看到她這副樣子江慎就氣不打一出來。
江慎臉上籠罩著一層陰雲,“我可差人去問過了,你很早就離開了玲瓏坊,不知去處。”
“以前建昌侯也經常早出晚歸,甚至夜不歸宿,可從來都沒有跟我說過你去了哪裏。”溫聽瀾頓了頓,眼角餘光瞥了眼臉色極其不好看的江慎,“怎麼,是宋妹妹那裏沒什麼事不需要建昌侯照顧著了,還是那院子容不得你們二人私會,所以建昌侯惱羞成怒興師問罪來了?”
她也隻是讓人取回來自己的東西罷了。
要是讓旁人知道建昌侯是在她的院子裏養外室怕是要被人笑掉了大牙。
提到痛處,江慎果然惱羞成怒,“溫聽瀾,你明知道雪晴現在懷有身孕不能隨意移動,你還讓人將她從院子裏趕出去,這麼短時間內叫她如何找個安身立命之所,你這是要把她往死裏逼啊。”
溫聽瀾覺得好笑,雙手一擺,反倒問他:“感情這整個京城隻有我那一處院子可以作為容身之所,京城裏所有的酒樓客棧都倒閉了不是?”
江慎頓時氣紅了臉,怒道:“你讓她挺著個肚子去住那些魚目混雜的酒樓客棧?”
溫聽瀾雙手一擺,麵色純真無害:“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