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不知道,我還留有最後一絲意識,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也能感覺到,他將我抱上了車,一路疾馳,又抱著我將我送到急救室:
“病人醒來之後,就說是救護車把她送過來的,不要讓她知道我的存在。”
“作為答謝,我會給醫院捐贈幾台最新的醫療儀器........”
一直忍到江舒離開,我的眼角才垂落幾行淚水。
我寧願他不愛我,他徹底背叛了我,也不想這顆心忽上忽下地被他糾纏。
什麼叫做彌補完遺憾,再重新挽回我?
這是愛還是不愛?
意識逐漸變得混沌,我的記憶回到結婚第四年,腹中胎兒流產被送去搶救那一天。
我失血過多,醫院血庫的血不夠用,江舒就讓醫生抽他的血,一直抽到意識模糊仍咬著牙道:“給我抽,繼續抽!瑤瑤如果出事,你們所有人都別想好過!”
那晚我活了過來,江舒卻在重症監護室住了兩個月。
醫生說但凡他再多抽幾毫升,神仙來了也救不了。
不惜為我豁出命的人,怎就會為了另一個女人,這般費盡心機地騙我?
“青小姐,請你一定要配合治療。”
“你的病情不允許情緒波動,本來能維係一個月的記憶,現在怕是連半個月都撐不到了。再這樣下去你很可能會在毫不準備的情況下突然失憶,並且再也找不回來........”
聽完醫生的話,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日記本。
以前我什麼也不怕,以為隻要有江舒在,有這些記錄下的回憶,即便忘了一切我們依然能度過彼此相愛的幸福一生。
可現在,這些想法成為了折磨我的笑柄,圍繞著我譏諷我的天真和愚蠢。
“有人來看望你了,記住任何事都不要往心裏去,你的狀態再也經不起劇烈的波動了。”
我點頭應下醫生,愣愣看向走進病房的李思文。
“你來幹什麼?”
李思文隨手扔下水果,盯著我冷笑:“來給你送請柬呀。”
“當年江舒發過誓要娶我,但他家境不好,我父母死活不同意。這些年他一直愛著我,心裏也放不下這根刺。”
“你以為他是失憶了才跟你離婚?嗬嗬,他什麼都沒有忘,為了擺脫你才撒了個謊........”
李思文把一切都告訴了我。
這些年他們從沒有中斷聯係,現在李思文的父母病逝,江舒再也等不了了,不顧一切要跟她結婚。
李思文隻隱瞞了一件事,那就是江舒並不打算永遠跟她在一起。
所以她才來刺激我,逼我主動退出,成全他們。
可我憑什麼同意?
憑什麼讓這個跑到我跟前耀武揚威的小三得逞?
“我不信你說的是真的。”
李思文拿出手機:“不信?我可以打電話向你證明。江舒從來都沒有愛過你,你隻是他的將就,隻是我的替代品罷了。”
我也拿出手機:“不如把他叫過來,當麵對峙。”
見我撥通了江舒的號碼,李思文慌亂地過來搶奪。
“江舒怎麼會承認這種事?你清醒一點好不好啊,我這裏有他的診斷記錄,可以證明他根本沒有失憶!”
“如果他還愛你,怎麼可能騙你離婚迎娶我呢?”
用不著看什麼記錄,江舒的情況我比誰都更加清楚。
移植腦細胞懸液的風險很大,為了不讓江舒擔心,做手術前我選擇了匿名。
說我不甘心也好,癡傻卑賤也罷,此時我就是想把江舒喊過來,不管愛或不愛都當麵說清楚!
但李思文卻不敢。
搶奪手機的拉扯中我摔落病床,磕到後腦,她一個沒站穩扭到腳踝。
我們幾乎同時痛呼出聲,那一刻江舒如聽到召喚般趕到了病房:
“親愛的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