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護士幫我推來了輪椅,一個人繳費、拿藥、上樓。
清創的時候很疼,因為對麻藥不敏感,縫合的每一針我都能感受到劇烈疼痛,我死死掐著大腿上的肉,強忍著沒有哭出聲。
可在下一秒,視線卻被忽然闖入的身影給牢牢吸住。
“人呢!快過來看看她!”
容時宴抱著一個女人,滿眼慌張地大喊大叫。
正值交接班時間,這層樓隻有給我縫合的一位醫生再忙。
容時宴不管不顧地在門外咆哮。
“我不管,把人給我叫來,先看她!”
他揮手一掃,將護士台上的東西全數揮了下來,讓懷裏的女人小心坐在上麵。
他則像是虔誠的信徒,捧著她受傷的腳。
“阿宴,你不要這樣,會嚇到別人的!”
“薑望舒,不想讓我這樣發瘋,你就該知道好好保護自己,不要讓自己受傷。”
女人瞬間露出甜蜜的微笑。
我的心卻在此刻仿佛被人撕裂成一個大口子,不斷往外滲著血。
難怪他不接我的電話。
護士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劉醫生,你還是先來看看這邊的患者吧。”
隨後悄悄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給我縫針的醫生,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有些難看,“這些富二代,仗著自己家裏有兩個臭錢就這麼不把別人的命當回事!”
護士嚇得趕緊抓住他的手臂。
我慘白的臉色有些嚇人,麻木地扯動了嘴角,“我沒事,您先過去吧。”
我恍惚地抬頭,去看容時宴一臉關切的模樣。
原來,這就是愛與不愛。
我隻是他的一場遊戲而已,當不得真。
此時此刻,我能完完全全共感到容時宴緊張的心情,那種恐慌和害怕,那種將對麵女人視如珍寶的心情。
我亦感同身受。
還沒等醫生回來,我就痛到昏了過去。
再醒來,卻發現容時宴站在我的病床旁。
他眼神複雜,見我醒了快速走到我旁邊。
我以為他是來看受傷的我,沉著眸子沒去看他,囁嚅著開口,“我沒事,你走吧。”
“你報警了?”
話音同時落下,我錯愕地抬頭看他。
容時宴卻是緊蹙著眉,語氣不滿。
“這不是沒多大事嗎?報什麼警,我已經替你私了了。”
小腿處不斷傳來劇痛,縫針時醫生還說,“幸虧來得及時,有太多人不當回事,最後感染截肢的!”
我渾身顫抖,想起那一刻的羞辱,雙眼通紅一片。
“你憑什麼自作主張幫我私了!”
他被我的反應怔到了,可下一秒,用著諷刺意味十足的表情看向我。
“你不是都收了別人錢了,這會兒又想反悔?”
我顫抖著眼睫看向他,嘴張了張,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病房的門就被敲響了。
沒等我開口,薑望舒就單腿蹦跳著走了進來。
病房內忽然靜了下來,她朝我眨了眨眼睛,“程小姐,我可以進來嗎?”
“誰讓你下床的!”
容時宴帶著慍怒,快步走上前,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陡然的失重感,薑望舒下意識地緊摟住他的脖子。
“誒呀,你大驚小怪做什麼?夕冉是開得我的車撞到了程小姐,不管怎麼說,我都該給程小姐賠個不是才對!”
“不用你和她說對不起,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容時宴連看我一眼的時間都沒有,直接用腳勾開了門,抱著薑望舒離開。
臨走前,薑望舒帶著無可奈何的眼神若無其事地回看了我一眼。
她什麼都不用說,也什麼都不用做,隻是站在那裏,就贏了。
沒人會問她為什麼會開著豪車出現在破舊的小區門前。
也沒人會問,她是從誰口中得知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