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關在昏暗逼仄的柴房裏,角落裏時不時傳來老鼠和菜花蛇遊走的窸窣聲。
許老婆子刁鑽,用沾過鹽水的藤條狠狠抽了我三十鞭,後背的傷口火辣辣地疼,久久不能入眠。
這不僅是因為後背的陣痛,更是因為梨雪的背叛。
不曾想她竟真的為了所謂的榮華富貴,為了寧做富人妾,不顧這麼多年的姐妹情分,狠心至此!
那撞死的蕊黃姐,投井的青瑣姐呢?
她們怎麼辦,白白枉死嗎?
一時間思緒紛擾,難以停歇。
慢慢地,夜露漸濃。
我蜷縮在肮臟腥臭的稻草上,冷得緊咬牙關,細細麻麻的刺痛流過我的四肢百骸,使我輕顫不止,意識漸失。
大夫人下了死命令,不許人給我水米,一連三日裏我都昏昏沉沉。
在這期間,隻有林大娘的孫女林大丫,從門縫裏給我塞過幾個雞蛋大的饃饃蛋。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三日後,我被許老婆子粗暴地拖了出來。
冬日的陽光亮得刺眼,周身卻涼得刺骨。
梨雪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她看著我狼狽的模樣,得意地剔了剔牙。
彼時,許老婆子早已殷勤地伺候在梨雪左右,儼然把她當成了半個主子。
“我的好妹妹,你怎麼變得這樣慘?”
“不過不要緊,好歹是做了這麼多年姐妹,姐姐我於心不忍,特意向大夫人要了恩惠。在妹妹你出嫁前,隻需留在院中灑掃,不用去後院漿洗衣服,要不然妹妹你的這雙手......”
梨雪輕輕抬腳,踩在我的手背上,她一邊說,一邊暗暗用力。
直到我早已凍僵的手變得如針紮般疼痛。
“我的好妹妹,你要怎麼謝我呢?”
我仰頭看她,隻見梨雪的神色中隻有得意和嘲弄。
於是我也揚起唇角,同她一起,譏笑。
一旁的許老婆子見我久久不語,急著表現,伸手就要來擰我的胳膊。
“小賤蹄子,問你話呢,還不快點磕頭謝過主子的恩惠!”
許老婆子重重按著我的頭,我不肯,隻死死地盯著梨雪。
梨雪不為所動,許老婆子見狀抬起巴掌就要扇過來。
可惜,她的巴掌終究落空。
我的身體一晃,恰巧瞥見了牆邊那一抹甩動的紅褐色。
最終倒地不起,意識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