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後,祝卿安有些心不在焉,她草草收拾後便躺回床上睡下。
昏暗的客廳內,陸北修點燃一支香煙,若有若無的煙霧將他的神色襯得更加陰鷙。
“陸景川啊陸景川,你活著的時候無人在意,死了反倒大家都愛起你來了。”
“也可能大家生前也在乎你,不過又能怎麼樣呢,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他自言自語地說著,一罐又一罐地飲下麵前的啤酒。
一小時後,他拍拍身子站起來,將我密碼箱裏的東西全部拿出。
那是我被關進地下室前,保留的和祝卿安的所有合照,以及我寫給她的所有情書。
他將所有東西都拿到陽台,然後丟進火盆裏燃燒殆盡。
明滅攢動的火苗,將他的麵龐映射得更加陰森可怖。
“你在地下室五年,早就沒人記得你的細節了,隻要我把這些東西都燒掉,就沒人會發現端倪。”
“陸景川,你知道我模仿你,模仿得有多辛苦嗎?那該死的滑雪,我一點都不喜歡。”
我們長得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是他後背有塊胎記。
他做了去除手術,但傷疤並未愈合,擔心祝卿安看出端倪,所以從滑雪場回來後,他不止一次地拒絕了祝卿安的床上請求。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走向客廳拿出我的滑板砸碎,然後毫不留情地丟入火盆中。
陸北修燒情書、燒照片的時候我都沒有感覺,可當他燒毀滑板時,我卻覺得靈魂恍惚了一瞬。
無數個無人陪伴的夜晚,都是那塊滑板陪著我。
那是我唯一的愛好,此刻也煙消雲散了。
眼看著所有物品都化為灰燼,陸北修似乎還不滿意。
他站在陽台踱步,目光忽然落在客廳的盧比身上。
盧比是我養的一隻邊牧,今年已經8歲了。
在我被關進地下室的那五年,祝卿安把它照顧得很好,也從不讓陸北修碰。
現在她以為我回來了,也將盧比放了出來。
可盧比總是對著陸北修齜牙,他知道,那不是我。
他沉思了一會兒,從抽屜裏拿出一瓶不知名液體噴在手帕上,盧比還沒反應過來,便被迷暈了。
一向平靜的我此刻徹底繃不住了,我拚命地跑過去阻攔,卻無法改變任何事實。
“小畜生,你主人都死了,你也跟著一起走吧。”
他毫不留情地將盧比扔下樓,它甚至都沒來得及發出慘叫,便離開了這個世界。
我憤怒地擰著陸北修的脖子,想索命,最後卻發現我什麼都做不了。
我無力地癱在地上,不明白老天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就連我想離開這裏也做不到,我始終圍繞著祝卿安五米內無法脫離。
下一刻,臥室門鎖傳來轉動的聲音。
祝卿安迷迷糊糊地從房間走出,她敏銳地聞到了焚燒過的痕跡。
“景川,你在幹什麼?!”
陸北修瞬間換了副委屈的神色,“安安,我做噩夢了,我夢到那個雪崩的夜晚,我不想再滑雪了,我把板子燒掉了,以後都不會再滑雪了。”
他做這一切無非是為了掩蓋他不會滑雪的事實,這是他唯一不能模仿我的。
祝卿安的臉上閃過一絲心疼,“好,我們不滑了。”
很快,祝卿安便察覺了不對勁的地方。
她左右巡視著,“盧比呢?”
陸北修神色有些不安,“也許是出去玩了,盧比很聰明的,可能明早就回來了。”
眼看著祝卿安擔憂的神色並未緩解,他繼續說道,“之前盧比不是也跑出去過嗎?”
被他歪打正著,盧比很聰明,總是偷偷溜出去玩,不是去草地裏打滾就是找其他家的小狗一起玩。
我坐在角落裏眼睜睜看著他們二人回到臥室,可我的盧比再也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