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開心地陪著陸北修回了陸家,家裏喜氣洋洋,完全看不出有一個兒子失蹤了。
陸父陸母將雞腿夾給了陸北修,“景川,多吃點,這麼多年你受苦了,今後爸媽一定好好彌補你。”
我飄蕩在餐桌的上方,再次愣住了。
十六歲,我夾走了桌上草菇蒸雞的雞腿,被父母一把打落了筷子。
“沒看著弟弟還沒夾嗎?有什麼好吃的不想著弟弟,隻顧自己享樂!”
家裏明明不缺錢,滬市60%的產業都是陸家的,他們可以用錢買到所有,卻還是要將最好的東西留給陸北修。
十八歲,父母隻給陸北修準備了成 人禮,而我隻能無措的站在角落,無人問津。
“景川,宴會上隻能有一個人是焦點,明年爸媽一定補償你。”
我等了幾個春秋,始終沒有等到遲來的成 人禮。
二十一歲,我獲得出國深造的名額,父母執意讓陸北修頂替我。
“景川,你很優秀,明年一樣能拿到這個名額。”
可那個項目第二年便終止了,我永永遠遠與其擦肩而過。
那時隻有祝卿安堅定地站在我身邊,她說會永遠保護我,陪伴我,可慢慢地,她也變了。
回想起往事,我以為自己會難過,可漂泊的靈魂沒有感情。
看陸北修的臉色有些難看,爸媽急忙來到他麵前,“景川,你別怪爸媽,爸媽知錯了,不是哥哥一定要讓著弟弟。”
“這麼多年,爸媽也很煎熬,現在五年時間到了,再也沒人能把我們一家人拆散。”
陸北修攥緊了桌下的拳頭,他強顏歡笑地回應,“可是弟弟還沒找到。”
他一眨不眨地盯著爸媽的神色,可爸媽隻是轉過了頭,“會找到的,你不要太憂心。”
飯後,爸媽憂心地把祝卿安拽到一旁,“你有沒有覺得,景川像變了個人一樣,他和北修的性子,倒是越來越像了......”
祝卿安眼神暗了下來,“這麼多年被關在地下室,心氣變了也正常。”
我想告訴他們,不是的,我沒變,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我。
可我發不出一絲聲音,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穿過我的身體。
回家的路上,陸北修再次神色凝重地開了口,“弟弟還沒找到,我有點擔心他......”
我輕笑著看他演戲,陸北修這樣說,無非有兩層意思。
試探他在祝卿安心中的地位,以及看救援隊能不能找到我。
他巴不得我永遠埋藏在大雪中。
祝卿安捏了捏眉心,“景川,不要多操心了,好嗎?”
頓了頓,她又繼續說道,“你是還在怪我嗎?還是試探我對陸北修到底是什麼態度。我已經說過了,我愛的一直是你,當初把你關進地下室也是迫不得已。”
“現在五年時間到了,我們就忘掉過去一切,重新開始,好嗎?”
陸北修強撐笑容點了點頭,眼裏的陰鷙卻愈發明顯。
祝卿安沒有注意到陸北修的神色,自顧自地描述起美好未來。
“景川,人造滑雪場已經建好了,以後我再也不要你去那麼危險的地方,我不能接受再失去你一次。”
說著,祝卿安的眼裏已染上淚水,“景川,我要你好好活著,陪我一輩子。”
我在後座上無奈歎了一口氣,這個要求,我做不到了。
突然,祝卿安一個急刹車,陸北修差點撞到頭,看向祝卿安的眼神中也滿是不解。
“安安,你怎麼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祝卿安的眼神透過內後視鏡落在我身上。
祝卿安恍然回神,“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可能是太累了。”
車子繼續向前行駛,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隻是個不起眼的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