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當天我請假給母親下葬,原本的哀樂嗩呐卻被陳輝帶來的女同事擅自換成喜樂。
不光在喪禮上外放視頻音樂笑得前合後仰,還將我讓陳輝準備的貢品全換成剩飯剩菜。
直到我抱著母親骨灰準備放進墓地時,白榆故作失誤將我撞倒,骨灰盒落進水桶裏被浸透。
我徹底忍無可忍,憤怒到渾身發抖,可還沒說出半句白榆的不是。
陳輝就下意識護住白榆對我一頓指責。
“瀟瀟,每個地方習俗不同,小榆那裏實行喜喪。”
“她也是不想讓你沉浸悲傷,貢品也是拿錯了垃圾袋。”
“至於骨灰,這隻是意外,你別斤斤計較。”
白榆從陳輝身後鑽出來笑著看向我,眼底滿是惡意和挑釁。
“姐姐,你媽死了應該開心啊,怎麼不笑呢?”
我忍無可忍抬起手狠狠甩了白榆一巴掌。
“如果你死了,我會更開心。”
......
白榆捂著臉倒在地上哭得停不下來,我還想繼續動手,卻被陳輝一巴掌扇歪了頭。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我第一次用陌生的眼神正視麵前這個我愛了十三年的男人。
同床共枕多年,經曆無數顛沛流離的風雨,可我好像現在才認清他。
麵對我臉上的傷痕和眼角的淚水,陳輝卻選擇無視我轉身扶起白榆。
陳輝從屋裏取出熱毛巾敷在白榆臉上,隨後皺著眉看我,神色不滿。
“瀟瀟,小榆請假來參加你母親的葬禮,你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嗎?”
我自嘲一笑,看著我母親的骨灰被水浸透,心也一點點沉了下去。
我母親生前被貨車碾壓,身上每一寸骨頭和皮膚粘連,血肉模糊。
一次次搶救對她來說都是要命的折磨,直到陳輝勸我放棄治療。
母親用最後的四個小時和我告別,將珍藏多年的手鐲送給我後就撒手人寰。
沒想到母親生前好不容易解脫,死後卻要受到這樣的無妄之災和侮辱。
我咽下滿心的酸澀和委屈,蹲下身徒手將母親的骨灰一點點重新裝進盒子。
泥土和骨灰混在一起,我雙眼通紅,仔細將泥土和骨灰分開。
陳輝蹲下身想幫我,他臉上多出了不忍和愧疚,他剛伸出手。
白榆卻拿著一次性手套跑了過來,一腳踩在了骨灰上。
她滿臉挑釁,“陳輝哥哥,手碰臟東西,一定要戴手套。”
陳輝臉色沉了下去,低聲嗬斥白榆。
“別說話了!快過去!”
我攥緊雙拳,用力到骨節泛白,嘴唇被我咬到出血,血珠滴落手背。
表麵上陳輝嗬斥白榆,可實際上,卻是讓她趕緊躲開,生怕我再次傷害她。
果不其然,陳輝歎口氣,“瀟瀟,你別生氣,她隻是年紀小不懂事。”
陳輝說完就想幫我,我直接拍掉他的手,氣血上湧,我的視線都變得模糊。
“我媽也不喜歡被臟東西碰。”
陳輝定定看著我,他嘴唇囁嚅,想解釋可我卻不想聽。
我抱著骨灰盒平靜看向陳輝,“如果你嘴裏說的客人,是擅自把哀樂換成喜樂。
是故意大聲喧嘩哄笑,用剩飯剩菜給我媽上貢,還特意跑過來撞倒骨灰盒的話。
我沒有這樣的客人,這樣又蠢又壞的人,和你,真是絕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