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為給婆婆衝喜我被迫懷孕，產檢卻查出是個畸形兒。

我還來不及悲傷就被卷進車底，同時失去雙腿和懷胎數月的骨肉。

“對不起莉莉......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凶手逃走了警察找不到他......”宇成才在病床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幾度缺氧近乎暈厥。

至此我殘缺的身體總算有了一絲安慰。

至少我還沒有失去愛情。

可現實隻會讓人一敗再敗。

我心情鬱悶暴瘦後麻藥劑量難以控製，提早醒來聽到了宇成才在打電話。

“老陳，我轉你三千，你家小賣部門口的監控刪一下唄，陳莉是高材生，聰明著呢，事情做幹淨點她才不會懷疑車禍是我安排的。”

“要我說你也是夠沒良心的，莉莉這麼好的姑娘你也怪下得去手，整這一出你圖啥呢？”

“圖瀟瀟當我婆娘唄！當初我媽不同意我娶她，現在她老人家重病急著找人衝喜，沒了陳莉的種，看她怎麼拒絕我和瀟瀟的孩子！”

“至於廢了的陳莉，任她怎麼跑也跑不出大山，到時候隻會心甘情願地給我當免費保姆哈哈！”

病床前的眼淚被電話裏刺耳的笑聲擊碎，我的心也是。

什麼三口之家什麼完美愛情，不過是濕透的枕頭下做不出的美夢罷了。

被無力感淹沒的我，任由著他把戲演下去。

“腿廢了就廢了，接什麼接，萬一留點後遺症還得花錢，聽我的，截肢一了百了。”

“可這還能搶救一下啊，家屬快點簽字吧，現在做手術還來得及！小姑娘家家的沒了腿那怎麼得了，你還是替她想想吧！”

醫生也是第一次見這麼不講道理的家屬，忍不住替我這個陌生人說話。

可宇成才鐵了心想要困住我，任誰說都不會搖擺半分。

“我都不急你急什麼！殘廢了而已我又不是不養她了，我是這麼沒良心的人嗎？”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啊，萬一陳小姐發現是你拖著不做手術才導致截肢的，她不得恨死你！”

“第一，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不可能發現得了；第二，就算她發現了那又怎樣，陳莉愛我愛得死去活來，她肯定會無條件包容我的，你別囉嗦了放心做手術吧，有什麼事我擔著。”

說完宇成才像以前那樣習慣性地捏捏我的臉，親昵得不像一個把我推向深淵的惡魔。

“王醫生來來來，給你三千，別把這件事抖落出去啊。”

我努力裝睡，可先一步被淚水叫醒。

宇成才明明會事無巨細地給我講截肢後的注意事項，會在幻肢痛的時候抱緊我說“沒關係有我在”，會在我鼻酸時先我一步流淚。

可自從意外聽到他和醫生的對話後，我心裏還是忍不住泛起涼意。

所有的溫柔和寵溺都隻不過是假象而已，一切都隻是他設好的局。

而我這個妻子，不如說是一枚任他擺布的棋子，毫無感情可言。

宇成才借子換妻的計劃盡在掌握，滴水不漏。

可笑的是曾經吸引我的就是他的聰明才智，現在他的聰明卻變成一把刺向我的尖刀。

讓我看清算計和心機才是他的真正麵目。

我心如死灰，狼狽地坐上輪椅，駛向那個名為“噩夢”的家。

“回來了。”婆婆沒好氣地瞥了我一眼。

小聲念叨著:“一個懷不上好胎的賠錢貨還好意思回來，出車禍流產真是老天有眼。”

宇成才冠冕堂皇地替我說話:“媽，你少說兩句吧，莉莉也不想這樣的，要不是為了我......她才不會......”

我摸著癟平的肚子啜泣，隻覺得委屈又心累。

當初我本不願懷孕，婆婆卻說自己重病纏身逼我生個孩子給她衝喜。

“寧願讓我這個老太婆死你都不願意生個孩子，娶你回來有什麼用！”

我試圖辯解過:“媽，能讓您病快點好的辦法隻有去醫院，生孩子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你閉嘴！衝喜可比吃藥打針有用多了，你一天不生！就是我老宇家一天的敵人！是害死我這個老太婆的殺人犯！”

“命苦啊——我怎麼攤上這麼個不孝的兒媳婦——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啊！”

我雖然厭惡封建迷信卻敵不過村裏人七嘴八舌，最後隻能如了她的願。

可天不遂人願，產檢檢查出我的孩子是個畸形兒。

衰上加衰是大忌，想必宇成才比我更清楚這個孩子已經沒用了，索性製造車禍，讓我流產截肢。

一石二鳥，真是一個無比完美的計劃。

完美到近乎無情。

可令我沒想到的是，他們一家遠比我想象得要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