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消息遞給周燁時,他正在物色新的通房丫頭。
聽了我的話連頭都沒抬。
隻說牢獄那種地方不是我一個婦道人家去得。
恐怕我辱及他的官聲,便將我關在府裏。
沒能見得紅柳最後一麵。
隻聽他人說獄中有個婦人臨死前在牆壁上用血刻了個大大的悔字。
近來周燁特別執著於求子。
連納了三房妾。
行為也越發放縱起來。
參加丞相府宴時喝醉酒,竟欺辱了丞相夫人的陪嫁丫鬟。
不料丞相非但不惱還將丫鬟賜予他做妾。
他摟著新妾看了又看,滿意得不得了。
“我周某才高八鬥,便是配公主也使得,當初娶你個商女著實可惜。”
可若沒我這個商女,他在丞相府作亂,此番必得斷手斷腳。
原本他拜丞相蕭崢,也應拜我。
與蕭崢的初識,是在我被放逐莊子那年。
那時他還是個渾身破爛的乞丐。
倒在蘆葦叢裏,滿身是血。
他咽不下東西,我便日日煨了米糊用細竹筒灌下去。
就這樣衣不解帶地照顧了半月。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娶我以報救命之恩。
我見他相貌清俊、舉止不凡心中不免多了幾分好感,便叫他先回家取了生辰貼來。
本以為他隻是尋常人家的公子。
卻不曾想他家世雄厚,還是家中獨子。
先前受傷隻因被政敵追殺。
他這樣的人家早早便定親了,哪裏輪得到我。
但家裏拗不過蕭崢,還是發了頂花轎來接我。
大戶人家就是好,連花轎轎簷都鑲了翡翠。
隻可惜是做妾。
我終是沒有上轎,與他落得個有緣無份。
京中重逢,是隨周燁去丞相府的謝師宴。
那天他盯著我看了好久,連杯中酒都忘記飲下。
直到周燁喚我娘子,他才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