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巨響,同樣引得浴室中的人一驚。
雲青琛圍了條浴巾出來,黑發微濕。
見手機屏幕碎裂,一條彈出的信息卡住不動,他忽而神色冷冽看向她:“你幹了什麼?”
溫婉隻覺周身的力氣被抽幹,低啞道:“阿琛,為什麼你的手機密碼是雲柔的生日?”
她自嘲一笑,忽而落了滴淚:“也是因為雲啟嗎?”
雲青琛麵上無瀾,輕歎一聲替她擦拭淚珠:“妙妙,我怎麼知道雲柔的生日呢?巧合罷了。你總多想對身體不好。”
溫妙心底發冷,她總感覺眼前的人,看似近卻又遠在咫尺,無法觸及。
這時,閃電劃過夜空,巨響炸在耳畔。燈熄電停,屋內瞬間漆黑一片。
突兀的電話聲響起,尤為刺耳。
那上麵沒有名字,可溫妙卻敏銳地捕捉到他瞬間神色一變,焦灼的步子都亂了,大步邁向陽台接起來。
沒幾秒鐘便掛斷,男人身形英挺,大衣一披就要出門。
溫妙看著屋內濃稠如墨,恐慌地拽住他的袖口:“阿琛你要去哪?屋裏太黑了。”
她是真的害怕。
雲青琛動作一頓,音色柔到了極致,可卻堅決地掰開她的手指:“妙妙,沒關係的,隻是停電,公司有要緊的事。”
“啪——”門被無情關上。
溫妙癱坐在地上,恐懼順著脊骨爬上全身,她止不住的顫抖。
她從小就怕黑。
即便家中條件在蘇城排的上號,但爸媽隻惦記著自幼失蹤的大女兒,對她這個小女兒嚴之又嚴。每年姐姐丟的那日,她但凡說錯一句話便會被關小黑屋。
遇到阿琛時她以為真的遇到愛了,可如今看來,不過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她自幼耳朵敏銳,即便在陽台,那頭輕微的女聲還是被她捕捉。
是雲柔。
一個閃電再次打下,屋子來了電,可燈仍是暗著。
溫妙強忍恐懼搬來矮梯打算自己換燈泡,可剛爬上去,霎時——梯子猛一歪。
她整個人摔倒在地,發出悶響。
腳踝處尖銳的刺痛席卷全身,溫妙冷汗直流,伸手摸到地麵的泡沫,忍著劇痛摸起手機打給雲青琛。
可等待她的,隻有漫長的空響。
希望被死寂吞沒,溫妙逐漸失去意識。
再次醒來,小護士蹙著眉調輸液瓶:“哎,你醒了?別亂動,孕婦還敢爬高,你丈夫也真放心。”
孕婦?溫妙眼神迷茫,抬頸看向一側,原來是鄰居阿姨見她昏迷,送她來的。
她摸向自己的腹部,竟然懷孕了,她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阿琛。
鄰居阿姨遞給她手機,歎氣:“傻孩子,你看你對象哪兒打來一個電話呢。阿琛那孩子是溫和,可夫妻間太和氣,隻能說明感情淡著呢。”
果然,手機的提示界麵異常幹淨。
喜悅被瞬間衝淡,溫妙隻覺心頭發緊,像什麼堵住了沉甸甸的悶。
她拿了保胎藥跟著阿姨回了家,屋子裏仍舊空蕩蕩的冷。
雲青琛一夜沒回來。
好在鄰居阿姨的丈夫替她修好了燈,亮如白晝。
她頭一次不那麼乖順,貿然進入了雲青琛嚴令禁止的工作間。
裏麵除了密密麻麻的科技數據,有一個保存很好的樟腦箱。
她麵無表情打開,映入眼簾的是張泛舊的照片。
正是雲柔和她的丈夫。
女生容色清麗純澀,調皮戳著身側少年的酒窩。少年雖神色冷,可眉目隱約彎彎。恰在十八歲的最好年紀。
照片邊被摩挲的卷起,若非日夜常看,不會這樣。
溫妙眼圈濕紅,可積聚的痛楚堆在心口窩,她卻恍然笑出淚。
她真是天大的傻子,竟然當真相信了雲青琛說的毫無關係。
再往後翻,二人年歲漸長。
最後一張的合照,被狠戾地撕碎,卻又被某人仔細地粘起來珍藏。
原來涼薄如阿琛,也會愛的這麼熱烈。
一滴淚暈在照片上,溫妙翻到最後,隻有一行字。
雲柔,我要娶別人了。